冰冷,坚硬,束缚。
刘晓乐的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铁锚,被药物和磁力拘束带死死按在金属床板上。
赵明诚的话语——“你父亲真正的死因”——像一根烧红的铁钎,反复灼烫着他混沌的思绪。父亲的实验室大火,母亲临终前紧攥着他手时的欲言又止,还有那些在好滋味快餐店看似寻常却透着诡异的日子……碎片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撞击,试图拼凑出被刻意掩埋的真相。
“呃……”一声压抑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头部的剧痛并未因镇静剂而完全消退,反而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颅内攒刺,集中在前额中央的位置,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灼热。
他紧闭双眼,试图对抗这非人的折磨,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出现了。
并非视觉,也不是触觉,更像是一种……内部的“看见”。
在他紧闭的眼睑之后,在印堂穴深处那片翻腾的混沌与剧痛之中,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星光,骤然亮起!它并非实体,却带着无法言喻的质感,仿佛一颗微缩的、凝固的星辰,在他意识的最深处悬浮、旋转。
星宿珠!
这个名称毫无征兆地跳入刘晓乐的脑海,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回响。它像一枚无形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的闸门!
*父亲的实验室(十年前):浓烟滚滚,刺耳的警报声撕裂夜空。年幼的刘晓乐被父亲刘振国死死护在怀里,踉跄着冲出火海。就在即将脱险的瞬间,父亲猛地将他推向安全区域,自己却被一根倒塌的燃烧横梁阻隔。火光映照下,父亲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决绝的焦急。他飞快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物件——不是U盘,更像是一个小巧的、布满星辰纹路的金属罗盘!——用尽全力抛向刘晓乐,嘶吼道:“乐乐!拿着!去老房子!‘辰星’在等你!永远别……” 后面的话语被爆炸的巨响吞没,父亲的身影消失在烈焰之中。
*母亲病榻前(三年前):母亲枯槁的手紧紧抓着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最后的光亮。“你爸…不是意外…”她艰难地喘息,目光死死盯着他,“…老房子…阁楼…东墙第三块砖…他留给你的…钥匙…小心…那些‘客人’…” 最后几个字轻若蚊蚋,带着无尽的忧虑与恐惧。
“钥匙…辰星…” 刘晓乐在心中默念,印堂穴处的星宿珠仿佛受到感召,光芒猛地一盛!那光芒并非向外放射,而是向内渗透,瞬间驱散了大部分药物带来的麻痹感,也让那剧痛变得清晰而可控。
他感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力量正从星宿珠中流淌出来,如同温热的溪流,浸润着他疲惫不堪的神经和躯体。
束缚带下的肌肉微微绷紧。他尝试着调动这股新生的、源自“星宿珠”的力量。它还很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确确实实存在,并且与他的意志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嘀——嘀——”
房间内响起轻微的电子音。墙壁的透明效果消失,重新变成冰冷的金属。
门无声地滑开,赵明诚再次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身穿白色防护服、面无表情的研究员。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复杂的生理指标图。
“脑波活动异常活跃,γ波段显着增强……核心温度上升0.5度……”赵明诚看着数据,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向床上的刘晓乐,“刘先生,你比预计中醒得早。看来‘星枢’的初步融合比想象中顺利。”
“‘星枢’?”刘晓乐的声音依旧沙哑,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冷冽。他不再掩饰自己知道更多,“你们管它叫‘星枢’?我父亲留给我的,是‘星宿珠’。”
赵明诚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经选择了你,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这是你父亲刘振国教授毕生研究的核心成果——‘辰星计划’的基因催化剂‘星枢’的最终稳定态载体。”
他走近床边,俯视着刘晓乐:“你父亲是天才,也是理想主义者。他相信‘星枢’能开启人类进化的新纪元,治愈绝症,强化潜能。但他低估了人性的贪婪和权力欲。
当年实验室的‘意外’火灾,就是某些势力为了抢夺原始数据和胚胎样本而制造的。你父亲在最后关头,将唯一成功的胚胎样本——也就是最初的‘星枢’——植入了当时在场、且基因适配性极高的你体内,并用特殊手段将其深度休眠,等待合适的时机激活。”
刘晓乐的心猛地一沉。原来自己从小就被植入了这个东西!不是自杀时那阵旋风带给自己的幸运!好像只有绝望才能带给他融合星宿珠的契机,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终于找到了锚点。他感到一阵反胃,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愤怒。
“发布会上的刺杀,是你体内‘星枢’感受到致命威胁后的应激性觉醒。”赵明诚继续道,“我们研究所一直负责监控和保护潜在的‘星枢’适配者。可惜,组织内部出现了叛徒,‘鹰派’想要控制觉醒者作为武器。袭击快餐店,试图带走你的,就是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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