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桂香的尖叫,像一根生锈的针,狠狠扎进赵小满嗡嗡作响的耳膜。
她抠挖砖缝的动作猛地僵住。染血的指尖还深深嵌在冰冷的砖缝里,粘稠的黑垢混着新鲜的血迹,触目惊心。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暴露了!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已经驱使着她做出了反应。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顺着灶台滑倒在地,脑袋歪向一边,沾着血污的脸贴在冰冷肮脏的泥地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装晕!这是此刻唯一的生路!
“小满!小满!” 王桂香的惊叫变成了恐惧的呼喊。她几步冲过来,枯瘦的手颤抖着,想要去碰触女儿,却又在即将触及时猛地缩回,仿佛赵小满身上带着什么可怕的瘟疫。她看着女儿满脸满手的血污,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指尖,看着灶台砖缝上涂抹的刺目血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
“怎么了?大清早嚎什么丧!” 里屋传来赵大柱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粗哑喝骂。接着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赵小满紧闭着眼,身体僵硬地贴着冰冷的地面,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她能听到王桂香急促而慌乱的呼吸,能听到赵大柱趿拉着破草鞋走近的声音。
“这…这死丫头…” 王桂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她疯了!用…用手去抠那灶台缝…抠得满手是血!我叫她,她就…就这样了!”
赵大柱的脚步停在几步外。一股劣质烟草和隔夜汗馊的混合气味弥漫过来。沉默了几息,赵小满能感觉到他那混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抠灶台?” 赵大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和烦躁,“抠那玩意儿干啥?脏兮兮的!” 他似乎蹲了下来,赵小满能感觉到他粗糙的手指粗鲁地扒拉了一下她受伤流血的手。
“嘶…” 剧痛让她几乎忍不住要抽搐,她死死咬住牙关,强忍着,连呼吸都屏住。
“晦气!” 赵大柱像是被那满手的血污烫到,猛地甩开她的手,语气更加不耐,“流这么多血,别是撞了邪!赶紧弄点灶灰给她糊上止止血!死不了就丢草铺上躺着!看着就烦心!大清早的,尽整幺蛾子!”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踢踢踏踏地又走回里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扇破门,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当家的…” 王桂香无助地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灶房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赵小满刻意压制的微弱呼吸声。
王桂香在原地站了许久,枯瘦的身体微微发抖。她看看紧闭的里屋门,又看看地上“昏迷不醒”、满脸血污的女儿,再看看灶台砖缝上那一片刺目的狼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恐惧、茫然、一丝微弱的母性本能,最终都被一种巨大的、仿佛要压垮她的疲惫和认命所取代。
她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沉重得像坠了铅块。
赵小满感觉到她终于动了。脚步声迟缓地走向灶膛,用火钳拨弄了一下灰烬,然后是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只冰冷、沾满了粗糙灶灰的手,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机械动作,胡乱地按在了赵小满受伤流血的指尖上!
“唔…” 剧痛混合着灰烬的刺鼻气味,让赵小满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了一下。
王桂香的手顿住了,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闪,但很快又熄灭了。她继续用那粗糙冰冷的灶灰,用力地按在伤口上。没有清洗,没有包扎,只有最原始、最粗暴的止血方式。灰烬混合着血污,很快在赵小满的指尖凝结成一块丑陋的黑红色硬痂。
做完这一切,王桂香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她费力地、几乎是拖拽着,将“昏迷”的赵小满弄回了角落那冰冷刺骨的草铺上。给她盖上了一床同样散发着霉味、硬得像纸板的破棉絮。
“躺着…别…别再闹了…” 王桂香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草铺上紧闭双眼、脸色惨白的女儿,浑浊的眼底深处,那点被恐惧压制的疑惑如同幽暗的水草,悄然浮动。最终,她猛地转过身,脚步慌乱地走向灶台,拿起水瓢,更加用力地、近乎发泄般地刷洗起来,水声哗啦作响,掩盖了她急促的心跳。
草铺上,赵小满依旧紧闭双眼,身体僵硬。指尖伤口被灶灰糊住的剧痛,额心深处残留的灼烧感,以及鼻间浓重的血腥和霉味,都让她如同置身炼狱。但她的内心,却如同冰封的火山,压抑着狂涛骇浪!
异物!砖缝深处那个冰冷的、沉重的、带着金属感的异物!那个被她的血唤醒的意念!它是什么?金子?还是…别的什么?
祖父赵老栓…那个在原身模糊记忆里,比父亲赵大柱更沉默寡言、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精明的老人…他临死前,似乎总爱一个人蹲在灶台边抽烟,眼神飘忽地看着那几块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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