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鼻血温热粘稠,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一滴,一滴,砸在身前冰冷肮脏的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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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滴落,都像敲在赵小满濒临断裂的神经上。
眩晕感如同沉重的黑潮,一波波冲击着她的意识。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泥墙,才勉强维持着站立。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旋转,灶房破败的景象扭曲成怪诞的光影。唯有额心那一点滚烫的灼痛,如同烧红的铁钉,死死钉进她的颅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
她死死咬着下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靠着那点痛楚强行刺激着摇摇欲坠的清醒。藏在身后的左手,掌心已被汗水浸湿,却仍用尽全身力气攥紧——那一点刚刚催生出的、代表着生机与希望的翠绿麦芽,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绝不能暴露的秘密。
王桂香慌乱地别开视线后,像躲避瘟疫般匆匆走到灶台边。她佝偻着背,动作僵硬地将破木盆放在地上,拿起灶台边一个同样破旧的葫芦瓢,从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粗陶水缸里舀水。水瓢撞击缸壁的声音沉闷空洞,水声哗啦,在死寂的灶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背对着赵小满,肩膀紧绷,枯瘦的手指紧紧抠着瓢沿,指节发白。浑浊的水被舀进盆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她始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角落里那个鼻血淋漓、虚弱不堪的女儿。那沉默的背影,如同一道冰冷的石墙,隔绝了所有可能的关切,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习以为常的漠然。
赵小满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窟。原身残留的绝望和此刻自身面临的绝境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冰冷的火焰,烧灼着她的理智。指望这个家?指望这个麻木的母亲?不!她只能靠自己!必须撑下去!
她强迫自己抬起右手,用还算干净的衣袖内侧,狠狠擦去糊了半张脸的鼻血。粗糙的布料摩擦过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痛感,却也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眩晕感似乎稍微退却了一点,但额心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丝毫没有减轻。
鼻血暂时止住了,但每一次呼吸,喉咙深处都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她需要水,需要食物,需要任何能补充体力的东西!
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搜寻。灶台…水缸…母亲舀水的身影…最终,那带着强烈求生欲望的视线,落在了离她最近的灶台底部——靠近地面的几块垒砌的青砖。
那青砖老旧,边缘被柴火熏得漆黑,砖缝里填满了经年累月的烟灰、油垢和不知名的污秽,黑乎乎一片,散发着陈腐的气息。
水!灶膛里烧火,灶台总需要水…或许,或许砖缝里会残留一点湿润的泥土?或者凝结的水汽?哪怕只是接触到一点点带着湿气的介质也好!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赵小满靠着墙,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酸痛和额心的剧痛,冷汗再次浸透单薄的衣衫。她避开王桂香舀水的区域,绕到灶台的另一侧,然后几乎是脱力般地,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但她顾不上这些。身体前倾,左手依旧死死藏在身后,紧握着那点微弱的生机。右手则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绝望,伸向那布满污垢、冰冷粗糙的灶台青砖底部。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坚硬、布满油污灰尘的表面。
就在指尖与冰冷砖石接触的刹那——
嗡!!!
眉心深处那滚烫的印记骤然爆发出远超之前的灼热!比第一次被动接触大地时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毫无预兆地、狠狠冲入她本就脆弱不堪的意识!
这一次的意念,不再是脚下贫瘠土地那种缓慢的“渴”与“饿”,也不是墙角枯草濒死的“冷”与“痛”。
而是尖锐!是混乱!是无数绝望的嘶鸣在瞬间爆炸!
‘烫!烧!好痛!要裂开了!’
‘压!挤!喘不过气!’
‘黑!好黑!永远的黑!’
‘灰!呛!要死了!’
‘重!好重!撑不住了!’
这些意念来自构成灶台的每一块青砖,来自填满砖缝的每一粒污垢灰烬!它们混乱地尖叫着,传递着被烈火反复灼烧的剧痛、被沉重压力挤压的窒息、被无尽烟尘覆盖的绝望!这并非土地的温和反馈,而是器物在漫长使用中被强行赋予的痛苦印记,充满了暴烈和死寂!它们没有生命核心,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即将彻底崩解的“散架”感!
“呃啊——!”
赵小满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嚎,身体猛地蜷缩起来,额头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灶台砖石上!剧烈的撞击让额心那灼烧般的痛楚雪上加霜!眼前彻底被一片血红和混乱的金星覆盖,意识在无数砖石痛苦的尖啸中疯狂沉沦!
鼻血再次汹涌而出!比上一次更急!更猛!温热的液体如同失控的小溪,顺着她的下巴、脖颈,汩汩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她跪着的膝盖前,落在她触碰灶台的手指旁,也落在了那冰冷肮脏的青砖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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