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工地的第七夜,潮水退得格外远。月光把沙滩照成片银霜,珊瑚石堆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虹彩,像谁把散落的星星拢成了堆。林默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褂子,沿着新打下的木桩慢慢走,靴底踩过潮湿的沙粒,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开工这些天,白日里的工地总是像个沸腾的大蒸笼。男人们光着膀子凿石头,汗珠砸在珊瑚石上,溅起细小的盐花;李伯带着徒弟们在木棚里刨松木,刨花飞得到处都是,混着桐油的香气飘出老远;女人们蹲在临时搭起的灶台旁,蒸出的红薯面馒头冒着热气,喊孩子们给干活的人送过去。可到了夜里,潮水的呜咽就成了唯一的声响,只有守夜人点的马灯,在黑暗里摇摇晃晃地亮着。
林默走到珊瑚石堆前,习惯性地数了数堆顶的石块。这些天她养成了个毛病,睡前总要来看一眼石料——珊瑚石是港口的骨头,少一块都不行。可今晚数到第三遍,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林默皱起眉,拿起块石头掂了掂。白日里堆得齐腰高的石料,今晚竟矮了小半尺,堆脚的地方空出个月牙形的缺口,散落的碎石比往常少了许多。她蹲下身,借着月光细看,沙地上有串浅浅的脚印,脚印旁还留着断断续续的水痕,像是有人从石料堆拖了东西往海边去。
心猛地提了起来。林默顺着水痕往前走,脚印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半大的孩子留下的。水痕在靠近礁石的地方变得清晰起来,她隐约听见礁石后面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被丢进了海里。
“谁在那儿?”林默放轻脚步绕过去,刚转出礁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四个孩子正背对着她往海里扔石头。最大的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二岁,正费力地抱起块珊瑚石往礁石上拖,另外三个小的蹲在地上,手里捧着碎石往浪里丢。月光照在他们脸上,能看见满是泥灰的小脸上沾着泪痕,像是又怕又急。
“你们在做什么?”林默的声音不大,却让孩子们吓得一哆嗦。最大的那个手一松,珊瑚石“咚”地砸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孩子们齐刷刷转过身,最小的那个“哇”地哭了出来,往大孩子身后缩了缩。
“林……林姑娘……”大孩子咬着唇,手指绞着衣角,衣角上还沾着珊瑚石的碎屑。他是村西头阿林家的小子,叫狗剩,平日里总爱跟在护海队后面捡贝壳,此刻却低着头,不敢看林默的眼睛。
林默走到他们身边,看向海里。月光下的海面泛着粼粼的光,刚才被丢下去的珊瑚石正随着退潮的水流往深海漂,像一颗颗正在熄灭的星。她捡起脚边一块没被丢走的碎石,石头上还留着孩子们的指印,潮乎乎的,带着体温。
“谁告诉你们要把石头丢进海里的?”林默的声音放得很柔,她知道这些孩子平日里懂事得很,绝不会平白无故捣乱。
狗剩憋了半天,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邻村的王婆子说……说这石头是海里来的邪物,会招海怪……”他抽抽噎噎地说,“她说前几天台风就是石头引来的,再留着,海怪会把整个岛都掀了……”
另外几个孩子也跟着点头,最小的那个抽着鼻子补充:“王婆子还说,她看见石头在夜里发光,是海怪在里面喘气……”
林默的心沉了沉。邻村离着湄洲岛有三里地,上次台风也受了灾,听说村里的老人们都在传闲话,说湄洲岛动了海里的东西,才惹得台风发怒。没想到这些话竟传到了孩子们耳朵里,还吓成了这样。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海里有吃小孩的水鬼”,吓得半夜不敢去茅房。孩子们的心像张白纸,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林默没有责骂,只是在礁石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这儿。”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狗剩带头,慢慢挪到她身边坐下。海风带着潮气吹过来,孩子们下意识地往林默身边靠了靠,像一群找依靠的小兽。
“你们知道这石头是谁送来的吗?”林默拿起那块带着指印的碎石,借着月光给他们看,“是东海的老龙王敖广送来的。龙王住在水晶宫里,管着海里所有的鱼虾,也管着风浪。”
孩子们的眼睛瞪圆了,最小的那个忘了哭,小声问:“就是画里那个长胡子的龙王吗?”
“是呀。”林默笑了,“龙王有个儿子叫敖丙,小时候特别调皮,偷偷把龙宫的夜明珠拿出去跟鲨鱼玩,结果把珠子弄丢了。龙王知道了,罚他在珊瑚礁里待了三个月,每天只能吃海草。”
她指着远处的珊瑚石堆:“这些石头,就是敖丙待过的珊瑚礁上掉下来的。龙王说,它们是好孩子,能帮我们建港口,所以才让虾兵送来的。你们把它们丢进海里,敖丙该伤心了,龙王说不定也要罚你们……”
“我们不是故意的!”狗剩急忙摆手,小脸都白了,“我们不知道是龙王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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