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紧握着那颗柠檬糖,在废墟角落对着寒夜沉默独坐的身影,成了接下来几天池小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他没有解释那颗糖的意义,也没有再提及苏菲的信和照片。
他只是将那颗糖用那张粗糙的桑皮纸重新仔细包好,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仿佛那不是一颗糖,而是一块灼热的炭,或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他的行动越发沉默和机械,像一架缺失了重要零件的机器,仅凭着残存的执拗运转。
石化的右臂沉重地拖累着他,让他每一次弯腰、每一次试图用左手搬动石块都显得格外笨拙和吃力。
孩子们起初还怯生生地想帮忙,却往往因为不懂技巧而帮了倒忙,换来哈尔更加紧绷的侧脸和一句硬邦邦的“别碍事”。
渐渐地,连最活泼的孩子也不敢靠近他了,只敢远远地看着那个银发男人在废墟间孤独地忙碌,像一头受伤后舔舐伤口、却拒绝任何靠近的野兽。
池小橙的心像是被泡在酸水里,又涩又胀。
她理解他的痛苦,无论是失去手臂的,还是那颗糖触发的、她无法触及的过往。但她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层坚冰。
安慰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靠近又会被他无声地推开。
他们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种紧张而疏离的状态,甚至更糟——因为现在多了一份沉重的、共同背负的创伤,却少了可以肆意争吵发泄的力气。
日子在压抑的静默和生存的挣扎中缓慢流逝。
食物越来越少,严寒变本加厉。
池小橙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照顾三十个孩子和寻找那点可怜的吃食上,疲惫让她眼皮沉重,手脚冰凉。
而哈尔,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和饥饿,只是日复一日地、固执地垒着那些石头,修补着那个永远也修补不完的窝棚,仿佛这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这天下午,天色比往常更加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预示着又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池小橙刚把最后一点糊糊分给眼巴巴的孩子们,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手脚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她搓着手,呵着白气,下意识地望向哈尔常待的那片区域——他果然还在那里,单膝跪在地上,用左手和牙齿配合,试图将一根粗陋削制的木楔子敲进石头缝隙里,用来固定一块摇摇欲坠的顶棚木板。
他的动作因为失去右臂的平衡而显得异常别扭,额角渗出的汗水在低温下几乎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他那头失去了光泽的头发,依旧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暗灰色。
池小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她走过去,想帮他扶一下那块木板。
“不用。”他头也没回,声音沙哑而冷淡,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疲惫。
池小橙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艰难地、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木楔子总是滑开,那块木板晃动着,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
寒风卷着地上的雪沫,打在她脸上,刺骨的冷。
她觉得自己和哈尔,就像这寒冬里两棵快要冻僵的树,根系或许在地下早已纠缠不清,但在地面上,却只能各自承受着风霜,无法彼此取暖。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时,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带着咕噜噜杂音的声音,突兀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那声音非常轻,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又像是梦呓。
池小橙起初以为是错觉,是寒风刮过缝隙的呜咽。
但她凝神细听,那声音似乎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熟悉的、即使虚弱也掩不住的暴躁语气:
“……冷……死老子了……哈尔……你这蠢小子……”
池小橙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怦怦直跳。
这声音……是卡西法?!是那个沉睡在地脉晶簇中的、城堡的心脏——卡西法?!
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簇自从卡西法沉睡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蓝色晶石。
晶石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表面覆盖着一层薄霜,没有任何火焰的迹象。
但那个咕噜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吐槽,虽然微弱,却精准地传入她的耳中:
“……石头……胳膊……丑死了……摆什么……臭脸……”
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量,然后,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猛地清晰了一瞬:
“冷……就把老婆……搂紧点啊!笨蛋……哈尔!”
“噗——”
池小橙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那笑声冲破了连日的压抑和担忧,带着一种荒谬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暖意。
她连忙捂住嘴,但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天哪!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只剩下一缕残魂、在地脉里苟延残喘的火恶魔,居然还在操心这个?!还用这种暴躁老父亲般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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