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由一百个吻构成的、荒诞又令人心碎的“罚款”之后,废墟之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而紧绷。
哈尔的右臂自肩膀以下,彻底变成了冰冷、坚硬的灰白色石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身侧。
每一次不经意的一瞥,那抹死寂的颜色都像针一样扎在池小橙的心上,提醒着她萨利曼最后的恶毒,以及哈尔为她、为那些孩子所付出的惨痛代价。
哈尔本人却表现得异常沉默,甚至可说是麻木。
他没有再提及手臂的事情,也没有对那场“罚款”做任何解释。
他只是用他尚且完好的左手,更加沉默地投入到似乎永无止境的劳作中——清理废墟,试图加固那个勉强遮风挡雨的窝棚,或是带着马鲁克在更远的地方挖掘,寻找任何可能果腹或御寒的东西。
但他的效率明显降低了,失去一条手臂的平衡和力量,让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艰难和笨拙。
有两次,池小橙看见他试图用左手举起一块不算太大的石头,却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踉跄跌倒,碎石擦破了他的额头和膝盖,渗出血珠,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爬起来,继续尝试。
他的头发,也仿佛失去了随心情变幻的活力,持续呈现出一种黯淡的、接近水泥灰的颜色,死气沉沉地贴在他苍白的额角,像是在为他此刻的心境做着无声的注解。
池小橙想帮他清理伤口,想问他疼不疼,但每次靠近,都会被他用一种近乎空洞的眼神避开。
那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仿佛所有的情绪都随着那条石化的手臂一起被冻结了。
孩子们也被吓坏了,他们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围在哈尔身边,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整个临时营地被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静默笼罩着,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哈尔压抑的咳嗽声打破这片死寂。
这种令人难熬的沉默,在第三天下午被一阵扑棱棱的翅膀声打破。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以一种与这荒凉战场景象格格不入的优雅姿态,穿过灰蒙蒙的天空,准确地落在了营地中央一块相对平整的断墙上。
它的脚踝上系着一个小小的、防水的油布包裹。
是信鸽!在这个电报都算稀罕物、通信基本靠驿站马车或船只的年代,信鸽是远距离传递紧急或重要信息的少数可靠方式之一。
这只鸽子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连一直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哈尔,也停下了徒劳的挖掘,抬起头,灰败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马鲁克胆子大些,小心翼翼地靠近,解下了那个小包裹。
鸽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飞走了。马鲁克拿着包裹,犹豫了一下,递给了池小橙。
池小橙接过包裹,入手很轻。
她拆开防水的油布,里面是一封折叠整齐的信,还有一张……硬硬的卡片?她先抽出了那张卡片。
那是一张照片。在这个摄影术刚刚起步不久、照片还属于昂贵奢侈品的时代,池小橙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它。
照片拍摄得有些模糊,但色彩却异常鲜明——那是一片绚烂如云的樱花树林,粉白的花朵层层叠叠地盛开着,几乎要溢出照片的边框。
阳光透过花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充满了宁静而蓬勃的生机。
与眼前这片只有断壁残垣和灰暗天空的焦土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照片的背面,用清秀而熟悉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王子说,心痛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些。”
落款是——苏菲。
是苏菲寄来的!池小橙的心猛地一跳。
她立刻展开那封信。信纸上的字迹略显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写就,但内容却让池小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一点点暖起来。
“小橙,哈尔,希望你们平安。
我们已抵达东方边境,这里受战争波及较小,气候也温和许多。
凭借王子对自然魔法的亲和,我们找到了一处山谷,土地肥沃,还有天然的温泉。
同行的幸存者们正在努力开垦,第一批作物已经冒芽了。
照片里的樱花是山谷里自然生长的,很美,对吧?希望这抹色彩能带给你们一点安慰。
这里的局势依然复杂,但暂时安全。
王子的灵体状态比较稳定,他似乎正在慢慢恢复一些记忆和力量,虽然过程很缓慢。
他让我一定要转告你们,尤其是哈尔,保重自己,不要勉强。
随信附上一些这里特产的糖渍柠檬干,味道很酸,但回味甘甜。
王子特意嘱咐的,说……说哈尔小时候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
希望它能稍微缓解……身体的痛苦,或者心里的。
我知道你们那边一定非常艰难,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请一定坚持下去。
如果……如果情况真的无法维系,记得我们留下的标记,向东走,我们会接应你们。
保重。盼重逢。
苏菲 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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