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姐姐回来了!”
“他们还活着!”
人们低声交谈着,目光关切地落在苏菲身后、扫帚上那两个看起来狼狈不堪、几乎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身上。
苏菲率先跳下扫帚,对迎上来的一位老者快速交代了几句,老者点点头,立刻指挥着几个健壮的妇人去准备热水、干净的布和草药。
哈尔几乎是半抱着将池小橙从扫帚上弄下来的。她的双脚一沾地,就感到一阵虚软,差点直接跪下去,全靠哈尔那条还算完好的手臂支撑着。
他扶着她,脚步也有些虚浮,却坚持着没有依靠任何人,一步步走向苏菲指引的一个看起来最宽敞、也最隐蔽的树屋。
树屋内部比想象中要干燥和整洁,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兽皮,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物资。
哈尔将池小橙小心翼翼地侧放在铺着干净麻布的干草铺上,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他踉跄了一下,单手撑住粗糙的树干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
苏菲很快端着一盆热水和一堆东西走了进来。“热水,干净的布,消毒用的烈酒,还有止血和促进伤口愈合的草药膏。”
她语速很快,将东西放在一旁,目光扫过哈尔那灰败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眉头紧蹙,“哈尔,你……”
“我没事。”
哈尔打断她,声音嘶哑,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走到铺边,目光落在池小橙血迹斑斑的后背上,那暗灰色的发丝似乎更黯淡了几分。
“你先出去。”他对苏菲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苏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趴在铺上、因为疼痛而意识有些模糊的池小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就在外面,需要什么就叫一声。”
她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那扇简陋的木门。
树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溪流声和营地里的细微人语。
哈尔在铺边蹲下身,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浸入温热的水中,拧干。
他的动作因为脱力和某种不易察觉的紧绷而显得有些僵硬。
他伸出手,试图去解开池小橙背上那件已经和伤口部分黏连在一起的破烂外衣。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触碰到她背部完好的皮肤时,池小橙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忍着点。”哈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没有再看她的脸,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后背那片惨不忍睹的伤口上。
烧焦的布料和凝固的血痂黏在皮肉上,处理起来异常困难。
他用沾湿的布小心翼翼地在边缘湿润,试图将其软化分离,但稍微一用力,昏迷中的池小橙就会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哈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未散的杀意,有深不见底的疲惫,还有一种……近乎无措的焦躁。
他放下湿布,拿起了旁边那瓶苏菲留下的、浓度很高的烈酒。
“会很疼。”他低声说,像是预告,又像是自言自语。
然后,他不再犹豫,将烈酒直接倒在了伤口与衣物黏连最严重的区域!
“啊——!”钻心刺骨的剧痛让池小橙瞬间从半昏迷中彻底清醒过来,她惨叫一声,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别动!”
哈尔低喝一声,用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快速而精准地用一把消过毒的小刀,剔除那些已经被烈酒浸泡得稍微松动的、烧焦的布料和已经明显坏死的腐肉。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在外科手术般的冷静和残酷的效率,每一刀下去,都带来一阵新的、令人窒息的痛苦。
池小橙疼得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指甲深深掐进身下的干草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在极度的痛苦和恍惚中,她甚至产生了幻觉,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里。
看到了哈尔那头因为极致情绪而变成的、在烈焰中狂舞的耀眼金发,又看到了他彻底石化前,那头如同冰冷墓碑般的灰白头发……
而此刻,他就在她身后,沉默地、近乎残忍地替她处理着伤口,他的头发是暗淡的灰色,像是一切激情燃烧殆尽后留下的、冰冷的余烬。
剧烈的疼痛和这种鲜明的对比,让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某种委屈、愤怒、还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在又一阵剔骨剜肉般的剧痛袭来时,她几乎是带着哭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含糊地、咬牙切齿地嘟囔出了盘旋在脑海里的那个念头:
“丑……丑爆了……你那……灰扑扑的……石头样子……”
话音落下,树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细碎的抽气声。
那只正在为她伤口涂抹冰凉草药膏的手,顿了顿。
然后,一个极轻、极低,几乎微不可闻的单音节,从她头顶传来,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意味,融入了树屋里昏暗的光线中:
“……嗯。”
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涂抹草药,然后用干净的布条,一圈一圈,略显笨拙却异常仔细地,开始为她包扎伤口。
那灰色的发丝垂落下来,偶尔扫过她的颈侧,带着一丝凉意。
而在他那件同样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外套口袋里,一角被烧焦的纸片露了出来,上面似乎沾染了深褐色的、干涸的血迹,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字迹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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