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冰冷、带着浓重血腥味和生肉特有腥气的马肉,被哈尔近乎粗暴地塞到池小橙面前。那触感、那气味,几乎瞬间击溃了她的生理防线。
胃部剧烈地痉挛抽搐,她猛地偏过头,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喉咙里火烧火燎,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
哈尔的手依旧固执地停在她面前,那块滴血的肉几乎要碰到她的嘴唇。
他那只完好的左眼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执着,仿佛非要逼她吞下这血淋淋的现实,逼她承认在这炼狱之中,所谓的善良和退让是多么奢侈且可笑。
“吃。”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手上的伤口还在渗着混合的液体,滴落在地窖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池小橙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是因为委屈或恐惧,而是纯粹的生理排斥和一种巨大的、难以承受的悲凉。
她看着眼前这块生肉,看着哈尔手上那可怖的伤,看着地窖角落里那匹被肢解的战马残骸…
她突然伸出手,不是去推开他,而是猛地抓住了他递肉的那只手腕——避开了伤口,却紧紧攥住了他冰冷的手腕。
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还在因干呕而微微颤抖。
“我…”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和剧烈的喘息,“…我看到了。”
她看到了生存的代价。看到了他手上新增的伤,看到了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看到了这血淋淋的肉背后所代表的一切残酷。
哈尔的身体似乎极轻微地僵了一下。他盯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纯粹的恐惧或表演式的脆弱,而是一种痛苦的、挣扎的…清醒。
猛地,他手腕一甩,挣开了她的抓握,同时也将那块生肉甩落在地。肉块掉在血泊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声音恢复了冰冷的硬度,却似乎少了些许之前的暴戾:“…出去。”
池小橙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双臂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地窖里浓重的血腥味包裹着她,胃里的翻江倒海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疲惫。
低烧带来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昏昏沉沉地蜷缩在那里,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她勉强支撑着虚软的身体,重新回到城堡大厅时,夜色已经深沉。外面的炮火声似乎暂时停歇了,只有风声呜咽着刮过城堡破损的外墙,发出如同鬼魂低泣般的声响。
大厅里,精疲力尽的难民们大多蜷缩着睡着了,但睡眠并未带来安宁,许多人眉头紧锁,身体不时抽搐,发出模糊的惊呓。
微弱的烛光和壁炉里卡西法有气无力的火苗共同摇曳,投下幢幢鬼影,将一张张疲惫绝望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哈尔坐在控制台前的身影几乎融入了阴影之中,只有他指尖偶尔划过水晶球表面时,会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魔力流光。
他背对着所有人,肩背紧绷,仿佛一座沉默的、正在被风雨侵蚀的礁石。没有人敢靠近他。
池小橙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抱着膝盖坐下,将脸埋在臂弯里。
背后的灼伤和低烧带来的酸痛让她难以入睡,地窖里那血腥的一幕和哈尔那双偏执的眼睛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
就在她意识模糊,介于清醒与昏睡之间时,壁炉里,卡西法的火焰忽然极其微弱地、异常地跳动了一下。
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遥远虚空中的嘈杂声波,被火焰捕捉、放大,开始如同幽灵般在大厅里弥漫开来。
起初只是无意义的沙沙声,像是损坏的留声机唱片,又像是隔着极远距离接收到的、充满干扰的无线电信号。
渐渐地,一些破碎的字句开始从中浮现,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般的杂音和仿佛来自深渊的喘息与呜咽。
“……妈妈……对不起……”一个极其年轻、甚至带着稚气的男声哽咽着,背景是剧烈的爆炸声和金属扭曲的尖鸣。
“……第三防线破了……我们尽力了……”另一个较为沉稳,但充满无尽疲惫和绝望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液体呛咳的可怕声响。
“……告诉安妮…我爱…”女人的声音,温柔却破碎,被一声巨大的轰鸣彻底切断,归于死寂。
池小橙猛地抬起头,睡意瞬间被驱散,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惊恐地望向壁炉。
卡西法的火焰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苍蓝色,火苗不再是跳跃燃烧的形态,而是如同水面般微微荡漾,那些破碎的、充满痛苦和思念的声音,正是从这荡漾的“水面”中析出,清晰地传入每个尚未沉睡或已被惊醒的人的耳中。
亡者电台。
卡西法…正在接收并播放着战场上刚刚逝去之人们…最后的意念、未尽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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