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沉船一样,从冰冷漆黑的海底艰难地上浮。首先恢复的是听觉,监测仪器规律而单调的嘀嗒声,远处模糊的说话声。然后是嗅觉,消毒水干净到刺鼻的味道,掩盖了记忆中那甜腻而致命的苦杏仁气息。最后是触觉,柔软的床铺,手臂上静脉输液的冰凉感,以及喉咙和肺部火烧火燎的疼痛。
我艰难地睁开眼,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白色的天花板,简洁的医疗设备,这是一个陌生的、充满无菌感的房间。不是医院病房,更像是……某个安全屋的医疗室。
记忆如同破碎的冰片,带着凛冽的寒意猛地刺入脑海:阿琳冲向口红,蓝色的电弧,她焦黑的手臂,墙上那片刺眼的猩红碎花裙残留的图案,还有电视屏幕上那行恶魔的字迹……
“阿琳……”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沙哑破碎的音节。
“她死了。”一个冷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猛地转过头,胸腔的剧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李医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疲惫,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但眼神依旧锐利。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尽管已经猜到,亲耳听到确认,依旧像一把钝刀狠狠搅动着我的内脏。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不是为了虚伪的友情,而是为了一个被彻底操控、最终沦为牺牲品的、可怜的生命。
“我们的人晚了一步。”李医生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沉重的事实陈述,“高压电击瞬间致命。那支口红是个精心设计的双重陷阱。毒气是缓慢生效的折磨和灭口手段,而触碰机关则会立刻触发高压电,是为了防止任何人试图在死前破坏它,或者……是为了惩罚不听话的‘作品’。”
作品。这个词让我恶心欲呕。
“他呢?”我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李医生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沉默了几秒,将平板电脑转向我。
屏幕上是一个监控画面截图,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是我公寓楼对面某栋建筑的走廊。一个穿着风衣的高挑身影正背对着摄像头,走向安全出口。截图的时间戳,恰好是突击队炸开我公寓天花板的前一分钟。
“他一直在对面楼里,实时监控着公寓里的一切。”李医生的声音冰冷,“我们追踪过去时,只找到了这个。他提前布置了信号干扰和物理陷阱,拖延了我们的追踪小组。等他离开,那里已经空无一物,清理得干干净净,像从没人去过。”
他又划动屏幕,显示出另一份报告。
“我们对公寓残留毒气和分析口红残骸进行了检测。是一种混合型神经毒剂,挥发性极强,微量即可致命。制备工艺非常专业,绝非普通人能做到。电击装置的设计也极其精密。”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更重要的是,在口红外壳内部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我们发现了一小片微缩芯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存储设备。是一个微型信标。一种……极其特殊的、加密的、一次性的定位发射器。”李医生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它在我们突击行动开始后的某一刻,自动激活,向外发送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信号。”
“信号……发给谁?”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我们无法完全破译,信号结构非常古怪,使用了非标准协议,指向一个……我们之前从未注意到的、隐藏极深的私人卫星网络节点。”李医生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平板边缘,“而那个卫星网络的所有者,经过层层复杂的皮包公司壳套壳,最终指向了一个设立在海外、高度保密的神秘基金会。名义上是一个致力于‘保存濒危文化遗产’的非营利组织。”
文化遗产?保存?
联想到他的“作品”,那些用生命和恐惧制成的“颜料”……
一个可怕的、远超我想象的念头浮现出来:他的行为,难道不是孤立的变态?背后可能牵扯着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有着扭曲理念和惊人资源的组织?他们“保存”的是什么?那种以极端痛苦和死亡淬炼出的所谓“艺术”?!
那支口红,不仅仅是杀人的工具,更是一个标记,一个……献给某个隐藏观众的战利品展示?或者说,是一个入会仪式?
我浑身发冷,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疼痛。
李医生等我稍微平复,才继续开口,声音压得更低:“阿琳的死,以及我们发现的关于那个基金会的信息,已经将案件性质彻底改变。这不再是一起单纯的连环绑架谋杀案。它的牵扯面可能远超我们的权限。上面已经成立联合调查组,级别很高,信息完全封锁。”
他看着我:“你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但也让你陷入了更深的危险。他现在知道你还活着,他知道你了解了一部分核心秘密。而他背后的势力……我们无法评估其能力和意图。”
他顿了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薇薇,你没有选择了。官方证人保护程序无法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against 这种级别的威胁。你需要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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