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地上最后一点纸钱残灰,那些幽绿的火焰舔舐着黑暗,终于不甘地熄灭。
苏晚棠从怀中取出那张自百魂碑底浮现的羊皮卷,入手冰凉,质感却异常坚韧。
图卷之上,墨迹似血,一笔一划勾勒出一座占地极广的古旧书院,飞檐斗拱,亭台楼阁,正是南陵城外最有名的“鹿鸣书院”。
而在图卷的正中央,一座名为“明月台”的高台之下,赫然用朱砂血笔重重标注了四个字——哭井通幽。
“好大的手笔,竟把主意打到了皇家书院头上。”苏晚棠指尖轻抚图纹,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划过书院东南角一处偏殿时,掌心那枚沉寂下去的八芒星卦纹,竟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不对劲。
她眸光一凝,凑近了仔细端详,那处偏殿的屋檐在图上被画成了平顶,可卦象的轻微示警却直指此处——卦门术法对建筑风水格局极为敏感,平顶与飞檐,在阵法中代表的“气”之流转,截然不同!
“这里……画错了。”她笃定地开口。
一直凝神戒备四周的顾昭珩闻言,俯身细察,他虽不懂风水阵法,但对建筑形制却了如指掌。
“鹿鸣书院为前朝所建,其偏殿屋檐皆为飞翘式,以引文气上达天听。这张图上的平顶,是故意为之。”他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是障眼法,有人想误导看到这张图的人。”
“赵王想我按图索骥,一头扎进他布好的口袋里?”苏晚棠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讥诮的冷笑,眼中战意升腾,“他请我入瓮,也得看我愿不愿去!”
话音未落,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沁出。
她没有丝毫迟疑,以血为引,在那张羊皮卷的四个角落各点上了一滴!
“乾坤倒转,血脉为引,隐者,现!”
她口中低声念诵着《卦门残卷》中记载的破妄秘咒。
刹那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四滴血珠仿佛活了过来,化作四道纤细的血线,在图卷上飞速游走,所过之处,原本血红的墨迹竟如冰雪消融般迅速扭曲、褪色。
不过眨眼功夫,那张详尽的书院地图就变得模糊不清,继而,一层全新的图文从底层显现而出!
一行细若蚊足的小字,在“明月台”的原位置上,幽幽浮现:
“子时三刻,井鸣则门启。”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极致的凝重。
若这张图本身就是诱饵,那所谓的“哭井”,所谓的“井鸣门启”,极有可能就是陷阱最核心的致命一击!
“不能按他的思路走。”苏晚棠当机立断,收起图卷,盘膝而坐。
她将那三枚沾染了自身心血的铜钱,小心翼翼地置于魂引灯的灯芯之上,而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指诀掐动,她强行调动起方才施展“命格追溯”后,识海中尚未完全消散的那一丝与百魂的微妙感应。
她要做的,不是顺藤摸瓜,而是逆流而上!
她要逆向推演,这上百道被禁锢的冤魂,在魂飞魄散前的最后一刻,他们执念所系的,究竟是何处!
“以我之魂,溯彼之终……”
魂引灯的火苗猛地一蹿,三枚铜钱在她精神力的牵引下,开始微微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
无数破碎的、绝望的画面再次涌入她的脑海。
但这一次,苏晚棠强忍着神魂被撕裂的痛楚,死死锁定了其中一道最清晰的执念。
那是一个年轻的卦门弟子,临死前,他圆睁的双眼中倒映出的,不是荒山野岭的坟场,不是冰冷的青铜石碑,而是一排排整齐的木制书案,以及讲堂正前方,高悬的“明德格物”牌匾!
“原来是这样……”
苏晚棠猛然睁开双眼,金色的眸光一闪而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们不是被杀后才埋在这里的,他们……是在书院的讲堂里,被集体处决,然后当场就被炼成了阵法的养料!”
她霍然起身,指向脚下的土地:“这座百魂碑,这片乱葬岗,根本不是阵眼!这里不过是一个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阴脉支点,一个巨大的幌子!真正的阵眼,在鹿鸣书院的地底!”
顾昭珩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几乎在苏晚棠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抽出腰间匕首,在湿润的泥地上迅速勾勒出南陵京畿的地脉走向。
“城北乱葬岗,城西枯水涧,城南赤马坡……这些地方近年都曾出现过邪祟异事,我原以为是孤立案件,现在看来……”他用匕首尖端将几个点连成一条弧线,最终指向地图中央的皇宫,“北方七处阴穴已连成一线,若再激活鹿鸣书院这个位于龙脉侧翼的节点,整个京畿的地气就会被强行逆转,倒灌入宫城乾位——届时,父皇的龙气必受重创,朝局大乱!”
就在这惊天阴谋被揭开的刹那,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那具本该化为焦炭的守灵人傀儡,竟又一次从泥土中缓缓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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