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轧钢厂大门口"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在朝阳下泛着金光。许大茂夹着牛皮纸文件袋快步穿过厂区，锅炉房飘来的煤烟味混着车间里叮叮当当的金属声，他特意绕到宣传栏前瞥了眼最新通报——刘海中负责的工人夜校又因为纪律问题被点名批评。
厂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许大茂抬手敲门，指节叩在木门上发出规律的 “哒哒” 声，像极了他放映电影时胶片转动的节奏。“进来。” 里头传来含混的回应，带着浓重的沪腔尾调。
红木办公桌上摆着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背后墙上并排挂着先进生产单位奖状和市里领导视察的照片。李怀德正皱眉翻看着材料，潦草的钢笔字像蚯蚓爬过草纸。
李厂长，您要的生产数据我都整理好了。” 许大茂赔着笑，将牛皮纸袋轻轻放在办公桌中央。李怀德放下手头工作，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拿起许大茂制作的资料，翻看起来。虽然许大茂制作的材料不是很好，但是和之前刘海中交上来的资料对比的话那可是强出十倍不止。
窗外的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李怀德摩挲着下巴，突然想起上周在自己老丈人家，自己老丈人和其他领导讨论娄半城的事情。那个老奸巨猾的资本家财富可不是一般的多，那是相当多，为什么叫他娄半城，那是因为他财力雄厚，号称一人财富抵得上四九城一半的财力。临走他能带着那么多东西吗？答案肯定是不能的，作为他前女婿的许大茂肯定知道都藏哪了，他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
“许大茂啊，” 李怀德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在对方身上逡巡，“一会厂里领导班子开会，你也来吧。” 话音未落，窗外的梧桐树又抖落几片枯叶，轻飘飘地贴在玻璃上。
“谢谢李厂长的栽培！” 他激动得声音发颤，腰弯成了标准的四十五度，“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李怀德重新戴上眼镜，嘴角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茶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心里却盘算着另一套账本：许大茂在娄家当了这么多年乘龙快婿，手里的小黄鱼肯定不少。得找个由头，把这些 “宝贝” 都 “合理” 地收归己用。
“去准备准备吧。” 李怀德端起茶碗轻抿，看着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心里盘算的如何整治许大茂，让他把小黄鱼都交出来。
许大茂退出办公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摸着中山装内袋里冰凉的怀表，那是娄半城留给他的遗物。走廊尽头的标语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在日光灯下泛着惨白的光，像极了李怀德镜片后捉摸不透的眼神。
刘海中正在自己工位上打扫卫生，突然何副主任来到刘海中身边，让他今天下午参加领导班会议。他转身时，后颈皱纹里还沾着黑色油渍，眼睛却突然亮得惊人：“真的？我不是已经......” 话未说完，喉结剧烈滚动，干涸的嘴唇裂开细小血口。何副主任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肩膀：“停职归停职，李厂长念旧。”
这话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刘海中死寂的心。他当晚翻出压在箱底的中山装，用搪瓷缸装满热水反复熨烫褶皱，蒸汽氤氲中，仿佛看见自己重新坐回会议桌主位的模样。就连那双许久没穿的皮鞋，也被他擦得锃亮，鞋油的味道在狭小的职工宿舍里久久不散。
下午一点半，刘海中就早早地等在厂部大楼门口。他不停地整理衣领，时不时看看手表。当看见何副主任的车驶来时，他立刻小跑着迎上去。
"何主任！"刘海中恭敬地弯腰，"多谢您提携！"
何副主任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老刘啊，我就是想着李厂长可能还需要用你，带你过来看看。不过..."他顿了顿，"你可要表现好点。"
"一定一定！"刘海中连连点头，跟在何副主任身后亦步亦趋。
走进会议室，刘海中看见许大茂已经坐在那里，心里顿时有些不快。但他很快调整表情，对着在座的领导们点头哈腰，脸上堆满笑容。几位副主任对他点头示意，这更让他确信自己即将东山再起。
"许大茂，这是领导班子会议，你来干什么？"刘海中端着架子问道，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许大茂斜了他一眼："刘海中，我来当然是领导让来的。"
刘海中冷笑一声："别老削尖脑袋往上钻，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总会有回报的。"他故意把"回报"二字咬得很重，暗示许大茂之前背地里搞小动作。
两人正针锋相对时，李怀德走了进来。刘海中立刻挺直腰板，鼓掌格外卖力，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容。他偷偷观察着李厂长的表情，希望能得到一丝认可的眼神。
然而当李怀德点名表扬许大茂时，刘海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更让他震惊的是，李厂长看到他时那厌恶的表情和冰冷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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