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大喜才过第四天,宫里传出一道轻描淡写的口谕:着三皇子入翰林院修书。
旨意一出,许多人侧目。
一时三皇子虽名为修书,但实是在朝中领了一份差遣。
而翰林院向来清贵,有不少专研书籍的老学究,最容易信那套士为知己者死了。
贾故真怕成了翰林院倒成全了三皇子结党。
偏这三皇子去翰林院的头一日,贾珩从翰林院回来,面色古怪的与父亲说,“黎大学士今日把儿子唤去,说贾府和皇家亲近,又最熟皇家仪注,命我领着三殿下熟悉馆阁。”
贾故被翰林院不愿沾上皇子,又不愿怠慢了得罪人的小心思气笑了都。
他无奈和大儿贾珩说,“那你就好好待着吧,最好让他一心修书。
找些天文算学之类的、就像浑天仪、勾股弧矢,讲给殿下听。让他夜里做梦都是星图水尺。没空想别的麻烦事。
若有人来拉他谈时政,你就给我装聋作哑,半句话也别接。”
贾珩会意,含笑应下。
贾故仰头望向天边高悬的明月,他想,三皇子的府邸、大婚礼仪都是中规中矩,比起晋王来,都显的有些寒酸了。
如此区别对待下长大的皇子不是畏惧两个兄长而不争的,就是心有不甘,想要争出头的。
以贾家的利益,贾故希望他最好是识趣的那种。
不然的话,三皇子母妃如今连妃位都不是,甚至家世不显,朝中无人,只能称的上一句富贵人家。
对于靠拢太子的人来说,虽然帮他讨好圣上争权夺利有点难度,但是让圣上厌恶本就不上心的儿子,就有些简单了。
贾故本来就这样想想。
谁知道第二日的时候,太子府的小太监高福儿又找上了荣府的门。
花厅里,高公公先奉上一只描金小匣,说是“东宫新得的老君眉,特地送来给府上老太君品尝”。
紧接着,他又堆出满脸笑纹,捏着嗓子道:“老大人,殿下半夜还念叨呢,‘孤与三弟自幼同席,情分最深’。
如今三殿下新婚,万事草创,若礼部有未周之处,还请老大人多多看顾,别叫外人说皇家薄了三皇子。”
贾故忍住不笑。
他想,若是太子真疼三皇子。
三皇子的大婚面向其他礼官展示的,就不该只有三十六抬平常锦缎。
太子当年迎妃,宫中抬了一百二十抬,浩浩荡荡,从宫门排到街尾,红绸映天。
晋王虽略减,也有八十八抬,金瓜绣斧,旗鼓铙钹,一样不少。
轮到三皇子,本该按例的六十六的,却只有三十六抬,连太子三分之一都不到。
虽说规制无明确递减,可京中人情向来抬头看数,三十六抬,寒酸得像个宗室子娶亲,哪里像天家嫡脉?
贾故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半分不露,只端了茶,请高公公“回禀殿下放心”。
待人走后,才背手在廊下转圈,越想越觉得好笑,又替三皇子发冷。
再等到稍晚的时候,贾故有事去了赵阁老府上一趟,等他踩着暮色回府。
刚进门,便见二门旁站着这几日宫里当值的贾瑄。
他见亲爹来了,还亲亲热热的迎了上来。
贾故少见这个儿子这么孝顺,此时看着儿子笑脸,心头一动,顺手挥退随从,把儿子带进了外书房。
进了外书房,贾瑄落座后,装模作样的品了半盏热茶,口中赞了一声,“不愧是太子赏赐,果然是好茶。”
太子早上送来的茶都让贾故打包送人了,哪能给他喝?
贾故不耐烦的看了这个茶都品不出来的儿子一眼,瞧他这么大了,还在亲爹面前装样,便忍不住训斥,“你有事说事!若是你在外头闯祸了!你先也说来听听,正好,叫爹给你看看你该受哪个家法!”
贾瑄皮痒,挨了亲爹的训,才把茶盏放下,一本正经的压低嗓音回话:“爹,今儿晌午的时候,贤德妃宫里的小太监来找儿子了。说是知道黎大学士让大哥领着三皇子,娘娘担心呢。说三皇子出宫建府前,惹了桩风流债。”
原来大婚前夜,三皇子酒后竟与自小服侍他的宫女共度良宵。
事发第二日,皇帝震怒,当即要把宫女拖出宫门。
三皇子却跪在丹墀下,额头磕得乌青,执意要保其性命,口口声声“甘愿受罚,只求父皇开恩”。
皇帝气得摔了茶盏,一句“你为了一个宫人,自轻自贱。”
便把原定六十六抬的礼制削到三十六抬,原定的郡王爵位也没了下文。
贾瑄说完,犹自摇头:“宫里人都道三殿下少年血性,可如此一来,面子里子全失。”
但贾故却问他,“宫人服侍贵人之前,都是要在内府学规矩的,特别是龙子龙孙,至少该是知事的年纪,三皇子小的时候,就在身边服侍的,如今年纪该有多大了?”
贾瑄一时语塞,慢吞吞的回,“该有三十?”
贾故了然,“是做掌事姑姑的年纪了。若随三皇子出宫,也能做管事姑姑的。出了这事,宫中可有另选皇子府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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