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过一句空话。
他在御前伺候的,皇帝不发话,他岂敢为了一星半点好处不要小命。
而贾故这边,他还想给王子腾找一下事。
让皇帝明白,自己和他不是一道人呢。
为此,贾故先翻出一本京营秋操折子,想参虚耗马料,可为了大女婿和家里老四,他又顿住了。
这时徐夫人满脸喜色报喜,“老爷,玮哥儿媳妇有了身孕,贺大夫刚来过的脉!”
贾故敷衍的嗯了一声。
便决定放下给王子腾找茬一事。
反正皇帝已经抬手放过了。
反正眼看着最近自己也没有升官的机会。
不如先做个糊涂人。
免得因为宫里那点事一惊一乍的,都不稳重了。
结果才过了半月,午后荣府忽得急报,王阁老回京路上,夜宿驿站,得了风寒暴毙。
因为先前那么一出,老太太半日无语,晚膳时方对贾故长叹说,“王家要不成了。他们儿孙,办事还不如咱们琏儿,懂事不如宝玉。”
宝玉可不懂事嘛。
他亲舅舅死了。
王夫人有娘娘病一回在先。
兄弟死在后。
有点吓着了。
虽然面上还稳得住。内里早已手脚发软。
王子腾丧仪这事。她宁愿自己回去出钱出力安抚嫂子侄儿,也不愿意宝玉去沾惹是非。
老太太念她慈母之心,便说,“人生聚散常事,悲喜须有度。你们且办丧事,只是我老了,见不着孙儿多少回了,此时又病了,要宝玉在跟前伴着,陪我吃药。”
宝玉就真的就在老太太跟前,和黛玉、湘云轮流伺候老太太吃药。
老太太看着虽知事,但是正经事皆做不得主,要别人推着走,给他拿主意的宝玉。
就拉着黛玉的手和她说,“璋儿也算他们兄弟里不错的人了。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我也就安心了。”
黛玉不知道老太太为何突然有此一说,她耳根微红向老太太保证道,“我受老祖宗照顾许久,本就是要替我母亲孝顺老祖宗一辈子的。”
老太太差点被她这话引出泪来,还是听湘云在一旁争说,“我才要孝顺老太太一辈子,黛玉你别跟我抢。”她才又笑起来。
而贾故这边,他想,圣上无论从前从太上手底下拿权,还是现在制衡太子,皆是明旨明诏,光明正大。
连敲打贾家,也都是随意而为。
王子腾暴毙便是有内情,但给朝臣使阴招这事,也不像圣上风格。
贾故就怕王子腾病故之事有他们不知情的人插手。
这个念头让他睡不安稳,次日一早就借贾政的名义,把王家随行的长史、家将、车夫一并请到家里庄子上,分列三间静室,逐个问话。
贾政也来听了。
王子腾身边长随先回话说:“老爷路上旧咳复发,歇了一日,吃了随身丸药便好些。后来京里急信到,老爷便吩咐连夜赶路。谁料次日高热不退,嘴唇乌青,再灌药已灌不进去……”
说到此处,他便哽咽起来。
家将补充:“住驿站当夜,曾有一封火漆密函送到老爷案头,信封落款正是大司马贾尚书的大印。
又有信使口传话说,陛下这几日让王阁老监管兵部,王阁老说要审查京营、兵部各处。贾尚书有事不定,想老爷早日回京决断。
老大人无奈,只得多服一剂麻黄发汗,第二日卯初起行,未及四十里,便猝然栽倒。
已经没了一个王子腾,贾政不愿与贾雨村撕破脸,败了荣府好不容易起来的威势,他替贾雨村开脱道,“大司马或有急务,王兄素来谨慎,带病赶路亦是他自己决断……”
贾故他只想看清背后有没有第三只手。
本也没打算替王子腾伸冤。
如今听来,贾雨村急信催行、王子腾抱病赶路,皆在明面。
驿站并无生面孔近身,药渣也验过,无相反之物。
至多算是催得太急,却难坐实谋杀。
既无实据,再追下去,对于荣府也没好处。
于是他顺势下坡,朝贾政一拱手:“二哥所言极是。王阁老已去,再究无益,让他入土为安吧。”
说罢,他吩咐人将王家随行诸人好生送回,这才和二哥一起去王府祭拜。
王子腾灵棚外纸灰飞扬,贾故与贾政并肩而入。
只见贾政眼窝微红,上前焚香三揖,口称“王兄英灵不远”,声音已带哽咽。
而一旁同样来祭拜的贾雨村面色青白,目眶深陷,似是多日未眠。
他哽咽与贾故、贾政悔道:“我一念之差,致王公带病就道,如今悔之晚矣!”
说罢便以袖掩面。
到底是兵部大司马,王子腾已死,王家又没有其他能支撑门户的人,谁能让他在这里下不来台。
贾政便面露不忍,拍其肩安慰:“大司马亦是为朝廷急务,王兄素来谨慎,谁知天不假年,岂可自责过甚?”
贾雨村听罢,更是泪如雨下。
贾政真的是一个很愿意被面上假情糊弄的人,他甚至在回府途中,还在与贾故叹息:“雨村也是情至深处,哭成这样,倒叫人酸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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