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搬家的托词,秋尽冬初时,薛蟠还是娶亲了。
没了夏金桂,他又娶了另一家富商女。
新娘是崇文门外殷家绸缎庄的独女。
其父最图门户光鲜,闻得贤德妃亲姨妈要择儿媳,忙不迭送庚帖、陪嫁妆,奁资足足一百二十抬,比夏家进宁府尤甚。
薛姨妈自觉扳回颜面,王夫人亦道殷家根基清白,两府上下便又是一番张灯结彩。
宝钗虽暗忧兄长本性,却也只有暗自摇头,帮母亲料理喜筵。
花轿进门那日,薛蟠穿着绛红蟒袍,胸前十字披红,倒也显出几分人样。
怎奈出了荣府大门,再没人提耳管束,他旧态复萌,依旧呼朋引友,酒色连宵。
崇文门外有名的醉仙楼常设骰局。
腊月时,薛蟠与一众浪荡子弟吃酒赌钱,席间为个唱曲的女仙儿争风,拍案对骂。对方也是个富家公子,言语不让。
薛蟠仗着酒劲,提起青花酒壶便砸过去,壶嘴正中那人左额,顿时血流如注。
同席一哄而散,伤者被抬到顺天府,当夜便递上状子。
顺天府尹接状,一查姓名,被告金陵薛蟠,旧卷宗立刻被翻了出来。
先有江南抢买香菱,打死冯渊一案。
今又重犯......
府尹一面将薛蟠暂监,一面具折上奏,请旨交刑部严审。
薛姨妈闻信,当场哭晕在炕。
半醒后,扶着宝钗急赴荣府,一入门便跪在王夫人面前:“姐姐救我!蟠儿糊涂,可他是我亲儿啊!”
王夫人顿足叹恨,心里亦悔,若非自己当初闹出事来,让薛家多心搬出荣府,何至有今日?
遂劝薛太太道:“妹妹莫急,我与你想法子。”
当即请贾政、贾琏来商议。
贾政皱眉:“此案已动刑章,又与旧案相连,恐难收拾。”
贾琏却道:“冯案已结,只须改供,当日原是家仆失手,主仆已各徒流,今再补缴赎锾,或可减轻。”
王夫人亦求贾政:“老爷若不援手,我无颜见妹妹。”
贾政沉吟良久,终点头:“当日冯渊一案是兵部大司马所判,你们莫乱张扬,我去寻他暗助。”
贾琏连夜遣人赴顺天府,打点上下。又寻刑名师爷,同贾雨村派出去家仆去将口供一改,打死冯渊的凶手成了薛家家仆,薛蟠仅管教不严。
今次醉仙楼伤人,亦改作互相推搡,误伤。
两处各赔白银三千余两,伤者家属均写了谅解书结案。
府尹得了银子,又惧荣府势力,只将薛蟠判了个徒三年,准赎,发狱里监禁两月,便允其缴赎银二千两。
结案文书出来,薛家本钱都在买卖生意上,又因为家底败下来,现银有数。
虽能拿的出来赔银,但他们搬出了贾家,怕日后难受照拂,便连卖了几家铺子,折本还债,顺便在亲戚跟前卖惨。
好叫他们气愤之余,生起一点同情心来,不至于至此厌了薛家。
这样一番打算后,薛姨妈为薛璠这个不争气的孽障哭得死去活来,宝钗反倒镇静,劝母亲:“哥哥得此教训,或能收敛。家财尚可再积,性命才是最要紧。”
到底是亲姊妹,王夫人听闻妹妹卖铺子救外甥,果然消了气。亦遣人送来五百两体己,并嘱宝钗:“好生照看母亲,若再有事,速来告我。”
薛府残雪未消。
薛蟠蓬头垢面被家人扶回,抬头望见昔日高悬的薛字灯笼已摘,在大门口,他忽地伏地大哭,引许多行人来看。
薛太太气的狠打他几下,骂道:“孽障!若再不安分,我白发送黑发,也顾不得了!”
雪落无声,掩不住满府凄凉。
贾璋远远望着,叹口气对关心宝钗而来的黛玉道:“富贵骄纵,终有此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黛玉轻颔首,却未再提进府去见宝钗之事。
正月宫宴。
太极殿内燃着臂粗红烛,照得金砖灿然。
张敬修着皇帝新赐的官袍,先与太子对饮一盏,又侧身与晋王同杯。
就像他这半年来表现的一样,对太子恭敬,并未有偏向晋王之举,把分寸拿捏得滴水不漏。
也许就是因为此缘故。
酒过三巡后,晋王便趁皇帝高兴,叩请赐婚:“张尚书侄女毓兰,温恭贤德,儿愿纳为侧妃,以佐王妃。”
一时殿内安静。
皇帝沉思片刻,含笑点头:“朕亦闻其贤,即赐婚晋王为侧妃。”
圣上金口一开,晋王直接谢恩。
张敬修却面色微凝,替侄女叩首领恩时,脸上都瞧不出喜色。
次日傍晚。
王行揣着手炉,踩着残雪来荣府寻贾故,掩了门,便放小道消息:“您老可知?昨夜张尚书回府,连摔了两只茶盏。”
贾故喝了口热茶,吃了一个烤板栗后问他,“摔杯子作甚?莫非他不愿嫁侄女入晋王府?”
王行凑前半步,压低嗓音:“可不是嘛,张公又不是晋王妃亲父,如今已位极人臣,自觉晋王给不了他好处,更不想因为一个侄女把自己前程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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