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妹夫,贾故独坐花厅,心里还有点愧疚。
方才听闻案宗后第一反应,竟是权衡利弊,而非为无辜百姓拍案做主。
他在前厅静坐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将这些扰人心念的杂事放下,随即唤来吴大喜吩咐,“让人备轿,去赵尚书府。”
待轿子转出府门,贾故撩帘望天,再想此案利害。
翻案若能成,林如海声名更隆,荣府得臂助。
若败,妹夫至多丢官,性命无忧,还能安心养老。
既如此,何不搏一把?
想通此节,他心头那点子愧疚才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的战意。
就这样,贾故怀里抱着卷宗,一路从荣府赶到赵尚书户部值房。
门吏见是贾侍郎,忙不迭通传引他入内。
赵尚书正批阅公文,闻声抬眼,手里朱砂笔尚未放下,先示意贾故落座。
待一旁文书出去,赵尚书听闻贾故来意后,接过卷宗展开,只扫了十来行,眉梢便轻轻扬起笑说,“让都察院向陛下请奏复查吧。湘系身后有杨阁老。吏部王尚书想入阁很久了,刑部尚书年迈,也等着最后进一步的,他们都会支持你的。”
贾故心头稍宽,拱手称谢,又匆匆转去太常寺衙署寻王行。
谁知王行一翻卷宗,俊脸瞬间垮成苦瓜,“我老天!你一出手就对个大的?还不如让我爹回去打死我算了!
杨阁老可是三朝老臣!定案的这位可是他手下第一猛将!我有这本事,早就入阁了!”
这番态度,简直负了贾故封他的狗头军师之名。
贾故夺过他手中卷宗,语气慎重说他:“你爹要打,也得先让你跟我打完这一仗再说!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想图谋更大的?”
贾故这时甚至觉得他这态度有点孬种。
一个官员派系能到了让皇后娘家、太子舅家都觉得不能对上的程度。
那他们在皇帝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再说了,如今兵部、京营,里都有谁家的人手?
和谁家交好?
可不就是贾家吗?
贾故一个想带着一家往前冲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只拦路虎而畏惧?
甚至因为赵尚书支持,他还特别膨胀,觉得自己就该对上这样的人。
这才是正确的匹配机制!!!
贾故的表情虽不太明显,但王行跟他一起混了好些年。
岂能不知他想什么?
王行被他真想跟人拼刺刀的态度,噎得直翻白眼,半晌才嘟囔:“行行行,但看在太子难做的份上,我家可不能直接出头,我只负责出主意,敲边鼓。”
听他这样说,贾故这才露了点笑影,他自己都打算打辅助,而不是直接出头。
怎么可能把王行这小子推上去?
贾故拍了拍王行肩膀向他保证,“放心吧,就算真失败了,脏水泼不到你身上。”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夕阳斜照,王行立在自己值房阶前,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摸摸后脑勺,苦笑一声:“哎,果然是认了个亲爹!!”
话虽如此,他还是吩咐长随:“去,把右都御史近三年经手的案卷给我搬来,就算在御前吵架,我总得找个能下嘴的地方。”
然而贾故并未莽撞。
回府后,他独坐西院花厅,将赵尚书那句湘系身后是杨阁老反复掂量,心里逐渐有了成算。
于是,第二日,他又去寻林妹夫,得知右都御史并不理会此案。
其他人知道其仗杨阁老声威也不理会。
贾故便托联系大理寺内亲友再调案宗,命书办连夜誊清两份卷宗:一份详列尸检矛盾、口供漏洞,附以请复核的谦恭说帖。
另一份则只摘录要害,语气却锋利如刀,暗指湖南巡抚草草定案、闭塞言路。
两份文书分别用火漆封口,分别托刘侍郎和贾瑄送去吏部王尚书和刑部老尚书宅中。
两名尚书果真如赵尚书所说。
皆有入阁之念,如今有人想冲锋陷阵,他们自然乐见其成,且都回了一句“但查无妨。”
至此,风向已成。
贾故才放任林如海将原卷与密陈呈上御前。
临行前,他特意叮嘱林妹夫:“奏疏里莫提冤字,只说疑点,莫点右都御史名讳,等圣上阅过,咱们再以其批示行事。”
林如海依言而行。
次日五鼓,他随班入朝,当着三法司的面,双手呈上卷宗。
皇帝未置可否,只传口谕:午后召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并小朝会诸臣“参酌朝章,务存公道”。
一场风雨,就此拉开序幕。
午后未正,太极门侧殿铜鼎熏烟,三法司堂官并六部九卿分列两侧。
皇帝着淡黄常服,手执卷宗,目光扫过众臣,“宝庆旧案,疑云未散,诸卿且议。”
大理寺卿领头说要带人证、物证三司会审。
其他诸臣,尤其是想把此事压在自己手里的都察院当即支持发回三司受审。
王行看这摊子又丢还三司,怕是结论不利于林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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