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贾故没有机会多想。
因为皇帝当朝宣布诏立荣王为皇太子。
贾故作为太子一党,和其他大臣一起高呼陛下圣明。
同日,宣宝月郡主父亲临亲王入宫,赐膳、赐坐、赐御酒。
午后,礼部接函。
宝月郡主之女册为太子妃,择吉日行纳采礼。
等报事的小太监走,贾故与冯尚书、沈侍郎面面相觑。
形势变化如此之快。
他们作为六部之首,都只能闻声。
夕阳照在贾故脸上,让他一时胆寒。
太子位定得如此迅疾,而宝月郡主之女恰是前日才被皇后赞过的“侧妃”人选,如今竟一步登天!
那荣王妃的难产而亡,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用一条命换了东宫宝座?
这个念头一闪,他便觉喉头发紧,掌心冷汗淋漓。
“贾侍郎……”听员外郎薛鸣小声唤他,贾故才猛地回神。
他抬眼望天,霞光如火,却像血的颜色。
贾故不敢再往下想。
涉及天家,谁敢多言?
连荣王妃的母家夏家,都默然无声,只摆出一副“天命如此”的模样,匆匆为荣王妃设灵,连上奏鸣冤的折子都没有。
之后,便是立太子的典礼了。
礼部典礼章程堆得比人还高。
冯尚书领着礼部、太常寺、鸿胪寺日夜轮值,贾故说是被拉去协理,实则跑腿核对礼器、玉册、乐舞。
一连几日,贾故忙晕头转向。
就在他以为能喘口气时,盛公公尖利的嗓音传来,“贾侍郎,万岁召见!”
贾故顶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匆匆整冠,随盛公公急忙入宫。
好在盛公公脸上的笑容,带给了贾故极大的安全感。
使得他从容镇定的面对皇帝把牛家出京之后的第一次单独面圣。
殿内龙涎香浓,皇帝却未升座,只着素缎常服,背手立在御案前。
案上摊着一张明黄色绢布,远远看不清字,但能看出来墨迹尚湿。
贾故跪地请安,额头触地冰凉,因为想起比自己家势大的一等伯牛家因为皇家争锋,转瞬即没。
他便再也对皇家生不出一点亲切之意。
皇帝也未叫他起,只声音淡淡的说:“太子将立,东宫亦当早开枝叶。朕观卿家七姑娘,温婉敦厚,可为侧妃。”
短短一句,如惊雷劈在贾故头顶。
他几乎要跳起来,心里破口大骂:天家个个有毛病!当初说瑢姐儿压不住二皇子,如今倒要她给太子做侧室?
上一个勋贵出身的侧妃是什么下场还在眼前!
这不是把荣府往火坑里推吗?
可面上他只能死死伏着,逼自己声音平稳:“陛下容禀,七姑娘乃贤德妃娘娘堂妹,太子是晚辈,若论辈分,恐于礼不合。昔日二皇子妃遴选,皇后亦曾提点微臣……”
但是皇帝不听,甚至冷漠问贾故,“如此论起来,怎么,贾卿是想做朕的长辈?”
这一句话就使贾故不敢再辩。
他赶紧解释,“臣不敢。陛下乃天子,万民之主,臣为天子之臣,岂能与天家论辈。”
皇帝这才收回视线,淡淡“嗯”了声,语气恢复平静:“既如此,朕即下旨。”
“贤德妃于皇后甚是恭敬,朕观贤德妃之举,便相信你府上教养。你与太傅府上亲厚,便该知道,先荣王妃之事,不可再有。”
这便是敲打了。
贾故伏在地上,满心冰凉。
不敢再为了先前自己幸运,皇家赏脸而得意。
只能恭敬谢恩,谢皇恩浩荡。
等回了家,贾故叫贾瑢到前院书房,问她,“看了荣王妃和牛家女的结果。瑢姐儿害怕吗?”
贾瑢想了想,回父亲,“有点害怕,以后女儿会防着别人算计。也会不为一时好处冲昏了头,去算计别人的。”
贾故勉强笑了一下,又问贾瑢,“瑢姐儿记得父亲之前教你的贵人说法吗?”
见贾瑢点头,贾故笑容落下,缓缓说了一句,“以后,瑢姐儿就要亲身去体验父亲讲的那些大道理对不对了。”
贾瑢不解,疑惑看向父亲。
贾故又撑起笑脸,与她解释道,“以后咱们瑢姐儿就是太子侧妃了。”
可此时贾瑢已经没有之前的期待了。
她只问父亲,“以后,我被人害了。也会像荣王妃一样死了吗?或者我害了人,也会像一封伯家姑娘一样,害了全家吗?”
贾故脸上不忍,但他又怕自己回答,让七女入宫后不敢算计,受别人伤害,所以他说,“世上谁都算计。只是看他有没有在算计下保全自己的本事。至于算计会不会害人,这世上,肯定有无辜者。但是活的好,能赢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人,可不是单纯之人。这一切的度,都得自己去把握。”
对于父亲的话,贾瑢再次点头记下。
贾故看她如此乖巧懂事,忍不住再次细细叮嘱她,“人以史为鉴,史书多有记载宫廷局势走向,瑢姐儿日后可以多读史,辨别他们为何会成功,为何会失败。捡好的学为己用,不好的也谨记在心,多多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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