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该归家的时候,太常寺朱漆大门外,两盏纱灯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灯影下,贾故只等了片刻,就见王行过来。
他笑得倒是松快,一把揽住贾故的肩:“走,我请伯父去前门外喝两杯,给伯父压压惊。”
等落了座,贾故才不紧不慢的和王行叹气说,“今日看来,贤德妃还是不要有身孕的好。”
他斜睨贾故一眼,哼道:“想要贤德妃有孕,还得看圣上的意思。伯父今日可算知道谁靠得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贾故笑着点头说,“改日我叫我家几个小子跟你拜把子,叫咱们更亲近些。”
王行才不理他胡说,只仰头灌下一口酒,辛辣的烧刀子一路烫到胃里,他才舒了口气,把空杯往案上一顿:“行了,今日就到这吧,我得赶紧回家了!等秋莲生了,伯父别忘了给我上礼。”
贾故执壶给自己倒酒的手一顿。
这傻孩子,他爹娘都打算给他娶新媳妇了,他还巴巴的盼着心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可看着眼前王行年轻的脸,眉眼里全是认真,贾故忽然自己前世末世来临前的样子。
他喉头动了动,终究只低声道:“那就回去吧。少吃些酒,对身体不好。”
王行咧嘴一笑,起身告辞,“酒钱菜钱我付过了,伯父吃好再走。”
贾故望着那背影出门离去,一时竟为他们小儿女的事起了惆怅。
哎,今日如此爱重,只希望日后也不要薄待了今日情意。
贾故踏着夕阳回府,马鞭尚未交与门房,便见徐夫人身边的香珠迎上来,低低道:“老爷,快进去吧,里头刚散场。”
“散场?”贾故一怔。
等他往二门里走,今日府里伺候的是安静的许多。
见贾故走来,都贴着墙根站直了。
贾故快走回了西院,徐夫人正坐在暖炕上,手里一盏姜茶已凉。见他进来,抬眼轻轻一点:“宝玉院子里的人,全换了。”
“全换?”贾故坐下,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连着屋里的丫头?”
“分给老太太和姑娘们了。”徐夫人低声回他,“二嫂亲自说的,说宝玉也大了,咱们家珲哥跟前也就几个服侍的。”
“二伯兄抽了宝玉三十戒尺,老太太只隔着窗子说了句‘别打坏了’,便再没吭声。”
贾故想也是,老太太怕是只听贾政被圣人停职,就得痛心的不行了。
贾故叹气说,“收拾干净也好。别一天懵懵懂懂的,我可不愿意拿一家子前程去还他临到头了的顿悟。”
贾故才换了常服,在正厅里坐下喝下半盏解酒茶,便听廊下小丫头传话:“老太太请三老爷、珩大爷过去。”
徐夫人推他,“去吧,二伯兄脸皮薄,不好细说,大伯兄回了东府就没过来。老太太使人问他,他只说,叫老太太和二太太把宝玉屋里收拾干净就是了。”
“有什么可说的。”贾故边抱怨边把茶盏放回案上,掀帘出了门。
他走出门,正好大儿贾珩在廊下等他。
青年站得笔直,像一株青竹。
贾故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笑着与他说,“今儿朝上,黎大学士替为父说了话。翰林里只有他肯出声,还夸了你,真是难得。”
贾珩扶着父亲往前走,边走边说,“黎大学士在翰林院里便为人好,翰林们有事的,他都愿意帮着说两句话。”
贾故抬手捻了捻胡须,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与贾珩说,“就算如此,咱们也要谢谢人家。金银太俗了。你二伯那里不少名家字画,我看他也用不上。明日你去找他,说我要借!”
“这样不好吧?”贾珩无语,一副可以这样做吗的表情。
贾故咦了一声,“有啥不好,娘娘省亲,把府里钱都花光了,咱们要该省多省了。今日你不拿府里的东西,明日你就见不着了!”
贾故咋看咋觉得他大儿过分正直。想了想,转头给吴大喜说,“改日把这话学给二爷三爷五爷他们听,他们知道怎么做!”
吴大喜忍住笑,爽快的应了一声,“知道了,等晚上三爷回来我就去学给三爷听。 ”
贾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了荣庆堂。老太太歪在东首暖炕上,见贾故掀帘进来,她抬手指着大椅,示意贾故父子坐下,才问贾故,“你大兄二兄回家便闭了门说乏了。我也没使人问他们。如今你回来了。便与我说说,朝堂如何。”
贾故无奈,又与老太太说了一遍早朝之上的事。
听御史和礼部为难时,王家史家和四王八公好几户都说了话。
贾母才有一点欣慰,跟贾故说,“咱们都是老亲旧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贾故十分不以为然。只打马虎眼,问老太太,“如今府里下人如何惩治?”他也不说贾璋遇见,只说自己,“儿子有回来晚的一日,只见守二门的婆子吃酒睡了过去。唤也唤不醒。最后歇在璋儿他们前院书房里。”
“咱们府里仆人,是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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