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尚未落定,脚步声在地下空间的回音中显得格外沉重。陈默一行人冲出祭坛深处,身后是无数灵体的咆哮与黑雾翻涌。他们没有停下,直到视线重新清晰,才意识到自己已回到那片布满陶罐的区域。
“我们……还活着?”秦月喘着气,手里的直播设备还在运作,屏幕上画面模糊却仍在记录。
林小棠靠在一根石柱旁,额头上的胎记依旧滚烫,仿佛有某种力量正试图从她的身体里拉扯出什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道灼伤已经扩散到指节,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暗红纹路。
“你没事吧?”陈默走过来,语气冷静,但眼神里藏着担忧。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林小棠低声说,“一个女人,拿着银簪,站在祭坛中央。”
苏明远闻言一震:“你说的女人……是不是穿着红色嫁衣?”
林小棠点头。
苏明远咬紧牙关,拳头握得发白:“那是‘百鬼封印’仪式的核心——主祭者必须以血为引,才能完成封印。”
“可这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林小棠声音颤抖。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空气中的压迫感越来越浓,仿佛整个空间都在等待某个答案。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们终于来了。”
众人猛然回头。
周怀安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手中握着一盏青铜油灯,火光映照在他儒雅的脸上,却透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是你!”苏明远立刻拔出手枪,对准他。
“别紧张。”周怀安不慌不忙地迈步走近,“我只是来提醒你们,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你早就知道这个地下空间的存在。”陈默盯着他,“你也知道这些陶罐是什么。”
周怀安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些破裂的陶罐上:“当然。它们是‘百鬼封印’的容器,每一个都封存着一个怨灵。”
“为什么要把它们封在这里?”秦月忍不住问。
“因为二十年前,有人失败了。”周怀安缓缓说道,“仪式失败,怨灵无法彻底消散,只能被暂时镇压。这些陶罐,就是他们的牢笼。”
“谁主持了仪式?”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周怀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你父亲。”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四人心头炸开。
“不可能。”林小棠摇头,“陈默的父亲是个民俗学者,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事?”
“事实就在眼前。”周怀安摊开手,“你们刚才看到的石碑、契约、名字……都是证据。”
陈默沉默片刻,然后转身走向一个未破裂的陶罐,蹲下身,仔细查看表面铭文。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陶土,测灵仪发出轻微的嗡鸣。
“契丹文。”他低声说,“但我认得这几个字:‘主祭者’、‘血契’、‘归位’。”
“你父亲的名字呢?”秦月凑近看。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翻找。终于,在陶罐底部一处裂痕边缘,他发现了几个模糊的字迹。
“陈……”他念出第一个字,后面的已经被岁月侵蚀,辨认不清。
他站起身,脸色苍白。
“他是主祭者。”他说,“至少,曾参与其中。”
林小棠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她嘴唇轻启,似乎在说着什么。
“等等。”秦月突然开口,指着手机屏幕,“我在拍照的时候,拍到了一段铭文……你看。”
她将手机递过去,陈默接过,放大照片。果然,在某段文字下方,有一行极小的字迹:
“主祭者:陈×,副祭者:林氏。”
林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氏……是我母亲的名字。”她喃喃道。
周怀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现在你们明白了。”他说,“这不是巧合。你们每个人都和这场仪式有关。”
“那你呢?”苏明远冷冷问,“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周怀安轻笑一声:“我是见证者,也是守护者。只是……有些东西,终究无法永远封印。”
“你在利用我们。”陈默盯着他,“你想重启仪式。”
“聪明。”周怀安点头,“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你们了。真正的钥匙,已经在你们之中。”
话音刚落,林小棠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胎记像是被点燃般灼热。她踉跄后退,扶住墙壁,耳边响起一个陌生却熟悉的低语:
“回来吧……契约还未完成。”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墙上扭曲变形,仿佛另有一个灵魂在她体内挣扎。
“林小棠!”陈默扶住她。
“我……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她喘息着说,“她说……契约还没完成。”
“我们必须找到它。”陈默说,“完整的契约。”
“我知道在哪。”林小棠抬起头,目光坚定,“就在那些机关之下。”
她指向地下室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扇半掩的石门,门上刻着晦涩难懂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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