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尽欢，霍不羁闻言，瞬间明白了玉临风的用意。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均选择了沉默，将江无涯身负魔气的秘密暂时压下。
细小的举动映入眼底，江无涯神色一怔，心中微动。
容尽欢和霍不羁带着八大宗门之人收拾残局，却发现苏若璃和沈知意两人不知何时已然逃之夭夭。
明歌则被安置在一处宫殿内，青玄与金龙亲自照看疗伤。
………
乾清宫，内殿之中，医修正为皇帝治疗。
局势终于安定下来。
屏风之外，玉临风挥手屏退了左右侍从，只留下他与江无涯二人。
短暂的沉默后，玉临风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而直接地看向江无涯，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江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此处再无外人。你……你与我叔父，究竟是何关系？你这一身精纯魔气，又是从何而来？”
他紧紧盯着江无涯的眼睛，仿佛想从中找出答案：“皇室至宝‘祖龙护心珏’绝非寻常之物，它只会对玉氏最嫡系的血脉产生共鸣并舍身护主。
方才龙魂前辈的反应，还有你滴入血珠之时天衍盘的反应……这一切，绝非巧合。”
江无涯静立原地，玄色衣袍在烛光下更显沉凝。
面对玉临风直指核心的追问，他脸上并无被戳破秘密的惊慌，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
他沉默了片刻，并非犹豫，更像是在斟酌如何开口。
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空气仿佛凝固。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没有回避玉临风的目光，“我确实身负玉氏血脉。”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江无涯承认，玉临风的心脏还是猛地一缩，瞳孔微微放大。
接下来的话，即便江无涯不说，玉临风也已经能够猜到了。
“你是先皇后虞氏的孩子。”
玉临风这话虽是疑问，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当今皇帝唯有一子，那便是二十年前的虞氏所生。
江无涯没有否认，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我的母亲，是魔族公主，虞非云。”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玉临风耳边炸响，让他瞬间明白了那精纯魔气的来源。
此话一出，是一场牵扯到皇室，魔族，以及一段讳莫如深往事的巨大秘辛！
“这枚‘祖龙护心珏’，”江无涯抬手，掌心躺着那枚布满裂纹、光泽黯淡的玉佩，“是陛下……是他，早年交予我母亲的。”
他没有称呼“父皇”，依旧用了疏离的“陛下”，但话语中提及的过往，却已然揭示了他真正的身份。
一个流落在外，身负魔族血脉的皇子。
玉临风没有想到，江无涯竟然就这样把一切的真相托盘而出。
饶是平常吊儿郎当，风轻云淡的公子哥此刻也瞠目结舌。
他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微微晃了晃，需要扶住身旁的桌案才能站稳。
他看向江无涯的眼神，充满了巨大的震惊，恍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对皇室秘辛的骇然，有对江无涯身世的同情，更有一种……原本清晰的界限被打破后的茫然。
他一直视为挚友，并肩作战的同伴，竟然是自己的堂兄弟？
一个拥有正统皇室血脉，却同时也继承了魔族力量的……皇子？
“所以……你入京，你接近……”
玉临风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江无涯之前所有的行为。
“我入京，最初确为查探母亲往事，并寻机复仇。”
江无涯坦然承认，眼神依旧清明，没有丝毫闪躲，“但后来所为，护陛下，救明歌，助你破局，皆出于本心，与身份无关。”
他顿了顿，看着玉临风，只一字一句道：“我江无涯行事，只问本心，不因血脉而变。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亦是。”
这番话，掷地有声。
江无涯没有试图用血脉来拉近关系，也没有因身世而祈求谅解，他只是清晰地划出了自己的界限。
他是谁，与他选择做什么，是两回事。
玉临风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历经磨难却不改的坚韧与坦诚，看着他即便身负如此复杂身世依旧挺直的脊梁。
许久，他长长地，仿佛耗尽所有力气般吐出一口气，脸上的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释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我明白了。”
玉临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带着属于镇北王世子的决断，“无论你是江无涯，还是……其他身份，你救了我，救了叔父，救了这燕京无数百姓，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玉临风，只认的是你这个人。”
他没有再追问细节，也没有纠结于魔族血脉带来的冲击。
在生死与共的情谊面前，有些界限，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眼下局势未稳，苏沈二人逃脱，后患无穷。你的身份……以及这身魔气，还需从长计议。”
玉临风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在陛下明确表态，在找到妥善之法前，此事，你知我知。”
这既是维护，也是提醒。
江无涯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在惊涛骇浪中显得尤为珍贵的信任与默契。
乾清宫内的这场对话，暂时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定下了新的基调。
然而，更大的风暴，还潜藏在皇帝玉燕怀之后，潜藏在逃脱的苏若璃与沈知意带来的未知威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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