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附宝鼓励，重拾信心
轩辕坐在部落边缘的那块大青石上，手里攥着一株刚采回来的止血草，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风从山谷里吹过来，带着初春的凉意，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前几日那位病人的病情反复，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他明明记得自己调配的草药比例分毫不差，那种用来缓解咳嗽的草药，他前前后后验证过三次，可病人喝了药之后，夜里反而咳得更厉害了。当时病人的妻子抱着哭闹的孩子，红着眼眶冲他喊：“轩辕，你是不是真的被邪魔缠上了？我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那声音尖利又绝望，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他想解释，想说这里面一定有哪里不对，可周围族人投来的目光——有怀疑，有恐惧，还有几分早已认定的“果然如此”——让他把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轩辕。”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轩辕猛地回头，看到母亲附宝提着一个麻布袋子，正缓步朝他走来。她的步伐很轻，裙摆扫过地上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附宝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角的细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娘。”轩辕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他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附宝在他身边坐下，将麻布袋子放在两人中间，解开绳结，里面露出几个烤得金黄的粟米饼，还有一小罐用野蜂蜜调成的酱料。“饿了吧？刚烤好的，快尝尝。”
轩辕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正在收工的族人身上。几个猎手扛着猎物往部落中心走，路过他们时，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眼神躲闪着，像是怕被什么沾染到一样。他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还在想前几天的事？”附宝拿起一个粟米饼，递到他面前，“先垫垫肚子，再大的事，也得有力气才能解决。”
轩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饼子还带着余温，咬下去咔嚓一声脆响，混合着粟米的清香和蜂蜜的甜润，可他却觉得没什么滋味。“娘，他们说得对吗？我是不是真的……”他顿了顿，实在说不出“被邪魔附身”那几个字。
附宝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她的指尖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触在皮肤上却格外温暖。“你刚出生的时候，部落里也有人说过闲话。”
轩辕愣住了，抬头看向母亲。他从没听过这件事。
“那时候你娘我难产，疼了三天三夜才把你生下来。”附宝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眼神悠远，“当时巫医说，这孩子怕是带了凶气，不然怎么会让母亲受这么大罪。还有人偷偷说，不如把你放到山林里，让野兽叼走算了。”
轩辕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粟米饼差点掉在地上。“他们……他们真这么说？”
“嗯。”附宝点点头，嘴角却扬起一抹浅笑，“但你爹不答应。他抱着刚出生的你，站在部落广场上，说你是有熊氏的血脉，是他少典的儿子，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就先问问他手里的石斧答应不答应。”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往事，可轩辕却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父亲少典站在人群中，怀里抱着瘦弱的婴儿，眼神坚定，语气强硬，将所有质疑和恶意都挡在外面。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后来呢？”他轻声问。
“后来啊，你就慢慢长大了。”附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会走路，会说话，会跟着猎手们去山林里辨认草药，会帮着族人处理伤口。那些说闲话的人，也就慢慢闭了嘴。”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轩辕脸上，认真地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娘最清楚。你不是什么被邪魔附身的孩子，你是个心善的好孩子，是想为部落做事的好孩子。”
轩辕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别过头，看向地上的草芽。初春的草芽刚冒出来，嫩绿色的，小小的，却透着一股韧劲，像是不管压着多厚的土，都要拼命往上长。
“可是……那个病人的药……”他还是想不通，“我明明检查过的，没错啊。”
“会不会是哪里出了岔子？”附宝没有直接否定他，而是引导着他去想，“草药采错了？还是熬制的方法不对？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
轩辕皱起眉头，仔细回想起来。那天他把配好的草药放在石台上，准备等病人家属来取。中间他去给那位眼疾刚好的老人送新采的明叶，来回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难道在这期间……
一个模糊的身影闪过他的脑海——巫医。那天他回来的时候，似乎看到巫医从石台那边走开，当时他没在意，只以为巫医是路过。可现在想来，巫医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轩辕的心跳开始加速，如果真的是巫医动了手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自己之前治好了几个人，动摇了他的权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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