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木板炸裂的景象,深深烙印在了鲁震的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他回到铁匠铺后,一连数日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时常对着烧红的铁块发呆,手中锤子落下也失了往日的准头。那瞬间爆发、摧枯拉朽的“毁灭之力”,与他毕生追求的、将顽铁百炼成钢的“创造之力”,形成了过于强烈的对比和冲击,让他陷入了一种哲学层面的困惑与挣扎。
“此等力量……若用于开山劈石,或可事半功倍。然……若用于……”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闷头喝酒,试图浇灭心头那团因窥见禁忌而燃起的火焰。
王审知理解鲁震的震撼与不适,但他更清楚,火药这头“猛兽”既然已被放出牢笼,就绝不能放任自流,必须尽快将其驯服、掌控,并找到合适的应用之道。他加大了对火药研发的投入和管控,将那处偏僻院落列为禁区,增派可靠军士看守,所有参与研究的炼丹术士和工匠均不得随意出入,一切实验数据直接向他汇报。
在相对安全的条件下,经过无数次调整配比、颗粒化和改进引信,第一批具有一定稳定性和威力的实战化火药武器被制造出来——那是一种粗糙的、陶罐制成的原始手雷,内填颗粒化火药和碎铁片,留有引信孔,王审知将其命名为“震天雷”,但工匠和军士们私下更习惯叫它“火药罐”。
然而,还没等王审知决定是否以及如何将这种危险的新武器装备部队,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却迫使“火药罐”提前登上了历史舞台。
初夏时节,东南风起,正是海贸繁忙,却也往往是海盗猖獗之时。一股规模不小的海盗团伙,显然嗅到了泉州逐渐恢复的商机,又或许是被王审知打击的盐商残余势力暗中勾结,趁着新建水营主力正在外海操练、港口防御相对空虚之际,纠集了十余艘快船,数百名亡命之徒,在一个黎明前的黑暗时刻,突然袭击了正在全力生产、堆满雪白海盐的一号盐田!
盐田位置相对偏僻,守卫的少量军士和盐工猝不及防。海盗们挥舞着刀斧,嚎叫着冲上岸,他们的目标明确——抢劫堆积如山的海盐,破坏盐田设施,给这个断他们私盐财路的新官府一个血的教训!
烽火台上的守军点燃了示警的狼烟,凄厉的锣声划破清晨的宁静。盐工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留守的军士在一位队正的指挥下,拼死结阵抵抗,但人数悬殊,眼看就要被海盗淹没,盐田即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危急关头,一队约五十人的水营预备队,在李尤副手的带领下,乘着几艘小型哨船及时赶到支援。他们拼死冲上岸,与海盗厮杀在一起,暂时稳住了阵脚。但海盗人数众多,凶悍异常,水营士兵虽奋力搏杀,却依然处于下风,伤亡不断增加,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辆蒙着油布的骡车,在一小队格物堂工匠和军士的护送下,沿着沿海小路疯狂地冲到了战场后方!为首的,正是那位曾目睹“震天雷”威力的年轻工匠头目,他脸色煞白,却眼神决绝,手中紧紧抱着一个沉重的陶罐。
他们是奉命前来盐田进行“特定环境下的防潮实验”的(王审知对外掩饰火药研究的借口),恰好撞上了这场袭击!
“快!把东西搬下来!”年轻头目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颤抖。工匠和军士们七手八脚地将车上几十个“火药罐”搬下,每个罐子都连着一条短短的引信。
“点……点火!扔过去!朝海盗最密集的地方扔!”头目几乎是闭着眼睛喊出了命令。王审知只让他们实验,从未允许他们实战使用!但此刻,眼看同袍不断倒下,盐田即将不保,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几名胆大的军士,学着平时演练(王审知曾简单教过投掷方法)的样子,用火折子颤抖着点燃引信,然后奋力将沉重的“火药罐”朝着蜂拥而至的海盗群扔了过去!
海盗们看到飞来的陶罐,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嘲弄的哄笑。
“哈哈哈!泉州没人了吗?扔瓦罐来砸人?”
“给爷送腌菜坛子吗?”
他们甚至有人试图用刀去格挡飞来的陶罐。
然而,下一秒——
轰!!!!
轰隆!!!!
接二连三的、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仿佛平地惊雷,又似地龙咆哮!
火光与浓烟瞬间吞噬了海盗最密集的区域!破碎的陶片和预置的铁屑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强大的冲击波将范围内的海盗炸得人仰马翻,离得近的甚至肢体横飞!
没有被直接炸到的海盗,也被这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恐怖景象和声响彻底吓懵了!他们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耳鸣,眼前是弥漫的硝烟和同伴血肉模糊的惨状,鼻子里充斥着硫磺和血腥的混合怪味!
这是什么?!
妖法?!
天雷?!
极度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贪婪和凶悍。海盗们的阵型大乱,发出惊恐万状的尖叫,如同见了鬼一般,丢下武器,转身就没命地奔向自己的船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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