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潮的中军大帐,此刻门窗紧闭,亲兵队长亲自带人守在十步之外,严禁任何人靠近。帐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王潮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人心头。王审知站在他对面,目光沉静,但微微紧抿的嘴角透露着他内心的波澜。
“将计就计……兵变……”王潮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明远,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失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王氏一族,恐将覆灭!”
“兄长,难道我等现在就有活路吗?”王审知反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冰冷的锐气,“飞猿隘就是绝地!王绪根本就没想让我们活着回来!即便我们侥幸攻下,也必定损失惨重,届时他更可随意拿捏我们。若不反抗,就是坐以待毙!”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目光灼灼:“王绪此人,猜忌残暴,色厉内荏。经雷豹之事,他看似用雷霆手段稳住了局面,实则军中旧部人人自危,其根基已然动摇。而我等,有南剑州破城之功,有防疫安民之绩,在军中在民间皆有声望。更重要的是,我们手中有粮,有工匠,有愿意跟着我们求一条活路的弟兄!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王潮沉默着,眼神剧烈闪烁。他何尝不知王绪的杀心?只是兵变之事,千钧一发,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即便要动,我等兵力远逊于王绪本部,如何能成?”王潮提出最现实的问题。
“正面对抗,自然是以卵击石。”王审知显然早已深思熟虑,“所以,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更要借势!王绪让我等三日内攻取飞猿隘,这便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掩护!”
“哦?如何说?”
“他可命我等去攻飞猿隘,但如何去攻,带哪些人去‘攻’,途中发生什么……可就由不得他了!”王审知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我等可借集结兵力、筹备攻城器械之名,暗中调动可靠力量。飞猿隘天险,强攻难下,但若其守将‘突然’愿意献关呢?”
王潮一愣:“献关?飞猿隘守将乃是廖彦若旧部,岂会轻易献关?”
“廖彦若已败,树倒猢狲散。守关者,无非求活而已。”王审知分析道,“王绪能许他们好处,我们也能!甚至,我们能给得更多、更真诚。我已让阿福设法联络之前暗中投降我们的那几个廖彦若部下低级军官,他们或有门路能与飞猿隘守将沟通。即便不成,我军‘兵临城下’,做出强攻姿态,也可吸引王绪注意,掩护城中行动。”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真正的雷霆一击,不在飞猿隘,而在南剑州城内!在王绪自以为高枕无忧之时!”
王潮深吸一口气,被弟弟大胆而缜密的计划所震撼:“城中如何动手?”
“联络豪杰,里应外合!”王审知斩钉截铁,“兄长,您多年带兵,军中中下层军官,哪些人可堪信任,哪些人对王绪不满,您心中应有数。李尤、张渠等人,更是绝对可靠。我需要一份名单,一份能够在我们发动时,立刻控制城门、军械库、粮仓以及……王绪帅府的核心骨干名单!”
他走到案前,铺开一张南剑州城防图:“这是李尤这几日暗中勘测绘制的。我们需要在行动之夜,同时控制四处城门,隔绝内外消息,阻止王绪城外部队回援。拿下军械库,便可武装更多支持我们的士卒。控制粮仓,便是扼住全军命脉。而直扑帅府,擒杀王绪,则是关键中的关键!蛇无头不行!”
王潮看着地图上那些被王审知清晰标出的要点,眼中终于燃起决绝的火焰。他知道,弟弟的计划虽然冒险,但环环相扣,并非毫无胜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
“好!”王潮猛地一拍案几,“就依你之计!名单我有!我这就默写于你!但联络之事,务必万分机密,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兄长放心,审知晓得厉害。”王审知重重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兄弟二人就在这密闭的军帐中,仔细推敲着每一个细节。王潮凭借其多年的军中威望和人脉,列出了一份包含十余名中下层军官的名单,这些人或是他的心腹旧部,或是深受王绪打压、心怀怨愤之人,皆有实权且可信。
王审知则负责策划具体的联络方式和行动步骤。他充分利用了之前建立的“后勤优化体系”和“防疫网络”作为掩护。
“让赵革师傅以赶制攻城器械,需要大量木材和铁料为名,派他信任的工匠学徒,持特殊令牌,频繁出入各营工坊和仓库。”王审知指着地图上的几点,“这些地方,正好是名单上几位军官的防区或负责范围。联络指令,就藏在木材的规格要求或铁料的配送单里,用只有他们才懂的暗语书写。”
“让李尤负责的‘防疫巡查队’,扩大巡查范围,尤其是夜间。名单上的军官,其驻地或必经之路,会被列为‘重点防疫区域’,需要频繁‘消毒查访’。李尤可借此亲自或派绝对心腹,与他们接触,传达最终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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