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与酒气尚未完全散去,军营中却已弥漫开一种新的、更加凝重的气氛。王潮下达了新的军令:全军拔营,离开这片驻扎了数月、已然经营得颇有章法的城外营地,向南剑州方向挺进。
命令来得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久驻城外,虽通过屯田渔业勉强维持,但终究非长久之计。南剑州地处要冲,资源相对丰富,是王绪当年南下的目标,也是王氏兄弟必须夺取的战略支点。然而,通往南剑州的道路,却绝非坦途。
王审知站在刚刚拆毁的了望塔基址上,远眺着南方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山岭。那里是武夷山脉的余脉,山高林密,沟壑纵横,自古便是盗匪盘踞、瘴疠横行之地。兄长王潮之所以在庆功宴后便迫不及待地召见他,赋予他“前军参谋,协理先锋”之职,正是看中了他此前剿匪时展现出的“巧思”与谨慎,希望他能将这份能力应用于大军的行军布阵之上,尤其是应对前方未知的险恶地形。
“明远,此番行军,不同以往剿匪。”王潮在地图前,神色无比严肃,“我军倾巢而出,辎重繁多,家属随行,目标巨大。探马来报,前方‘黑风岭’、‘一线天’等处,地势极其险要,易守难攻。不仅有溃兵山匪活动,恐还有周边其他势力窥伺,意图趁我军行军疲敝、首尾难顾之际,突袭捞取好处。”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几个标注着骷髅标记的险要处:“你的任务,便是辅佐先锋官,提前研判路线,标识险地,尽可能规避埋伏,保障大军安全通过。遇有小股敌人,可相机歼灭;若遇强敌,则立刻示警,不可浪战!全军安危,系于先锋,你肩上的担子不轻。”
王审知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这不再是几百人的剿匪行动,而是关系到数千人性命和整个集团未来命运的战略转移。他郑重领命:“弟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兄长重托!”
他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首先便找来了新收的心腹——李尤。此人曾流窜于周边山林,对地理形势的了解远胜于军中任何地图。
“李尤,这黑风岭、一线天,你可知其详?”王审知摊开那张颇为粗糙简略的军用地图。
李尤仔细看了半晌,眉头紧锁:“主公,此地远比图上所绘险要。黑风岭山路崎岖,多处仅容一人一马通过,两侧皆是陡坡密林,极易设伏。一线天更是如同鬼门关,是一条长达数里的狭窄裂缝,抬头只见一线天光,若有人在两端以滚木礌石封路,中间便是死地!末将当年……也曾在此地做过没本钱的买卖,深知其险。”他倒是毫不避讳自己的过去。
王审知心中凛然,追问道:“依你之见,敌军若设伏,最可能在何处?又会用何种手段?”
李尤凭借经验,在地图上指出了几处最危险的地点,并分析了可能的伏击方式:可能是箭雨覆盖,可能是滚石火攻,甚至可能利用地形截断队伍,分段击破。
王审知凝神倾听,将李尤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并用炭笔在地图上做出详细的标注。来自现代的他,虽然缺乏冷兵器时代的实战经验,但他拥有更强的信息整合与分析能力,以及来自历史知识和战争影片的间接认知。他深知“料敌先机”的重要性。
随后,他又找来了张渠,商讨先锋斥候的派遣方案。“张大哥,斥候不能只是往前跑,必须分工明确。一队负责勘探最佳路径并做标记;一队专门负责侦察地图上标注的这几处险要高地,观察鸟兽动静、有无炊烟痕迹;另一队则要扩大搜索范围,注意侧翼和后方,防止被迂回包抄。所有斥候,必须定时回报,遇有异常,立即发射响箭示警!”
张渠对王审知这般细致甚至显得有些“怕死”的安排起初有些不解,但基于信任,还是坚决执行。王审知还特意将缴获自土匪窝的几面不同颜色的旗帜交给斥候队,规定了简单的旗语,以便远距离传递诸如“安全”、“有疑”、“遇敌”、“求援”等基本信号。
大军开拔之日,旌旗招展,队伍绵延数里,蔚为壮观,却也显得格外臃肿脆弱。王审知随着先锋部队率先出发,他的心始终悬着。李尤被他带在身边,作为活地图和顾问;张渠则指挥着斥候队伍,如同触角般伸向前方未知的山林。
行军之初,还算顺利。但一进入黑风岭地界,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山路蜿蜒陡峭,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两侧的密林幽深寂静,偶尔传来的鸟鸣兽吼都显得格外突兀。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牲畜的嘶鸣、士卒的喘息和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山谷中被放大,反而更添几分不安。
王审知神经紧绷,不断对照着地图和李尤的提示,提醒先锋官注意每一个可能设伏的拐角、每一片过于安静的林地。他甚至让几名眼神好的士卒专门盯着两侧山崖的顶端,注意是否有滚石堆积的痕迹或被惊飞的鸟群。
“参军,前方三里便是‘鹰嘴岩’,是一处极险的所在,山路绕岩而过,下方是深涧。”一名斥候飞马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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