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日头正盛,赵烈亲自来到设在鼓楼前的百姓鸣冤点。这里早已围满了前来鸣冤的百姓,男女老少,络绎不绝。鸣冤点是临时搭建的一座大棚,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和椅子,侯府亲兵与顺天府衙役正轮流值守,详细记录着百姓们的诉求。
赵烈一到,百姓们立刻安静下来,纷纷拱手行礼:“参见镇北侯!”
“各位乡亲免礼,”赵烈抬手示意,温和地说道,“本侯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倾听大家的冤屈,解决大家的难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必拘束。”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挤出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侯爷,求您为奴家做主啊!”
赵烈连忙上前一步,示意亲兵扶起妇人:“大嫂请起,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妇人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奴家丈夫原是城东的泥瓦匠,上个月给户部侍郎家修宅院,不慎从房梁上摔了下来,断了双腿。本以为侍郎大人会给些医药费,可他家管家不仅分文不给,还说我丈夫是自己不小心,把我们赶了出来!如今丈夫卧病在床,孩子也快饿晕了,奴家实在走投无路,才来向侯爷鸣冤……”
她说着,怀里的孩童虚弱地哼唧了一声,小脸蜡黄,嘴唇干裂,看得人心头发紧。
赵烈脸色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户部侍郎王怀安?”
“正是他!”妇人含泪点头。
赵烈转头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立刻去户部侍郎府传本侯的话,限他一个时辰内,将医药费、误工费共计五十两白银送到这位大嫂家中,另外,派府里的太医去为她丈夫诊治。若敢推诿,本侯便亲自上门,抄了他的府邸!”
“末将领命!”亲兵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妇人闻言,再次跪倒在地,对着赵烈连连磕头:“多谢侯爷!侯爷真是再生父母啊!”
“大嫂快起来,这是他理应做的。”赵烈扶起妇人,又让人给她递了两锭银子,“这点银子你先拿着,给孩子买点吃的,照顾好丈夫。”
妇人接过银子,热泪盈眶,千恩万谢地退到了一旁。
紧接着,又有一位白发老者走上前来,颤巍巍地说道:“侯爷,老民是城西的菜农,世代以种菜为生。上个月,京营的几个士兵强占了老民的菜地,说要用来建营房,不仅没给一分地钱,还把老民种的菜全部踩烂了!老民去营里理论,反而被他们打了一顿……”
赵烈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京营士兵本应守护京城,如今却欺压百姓,简直岂有此理!
“你可知那几个士兵是哪个营的?领头的是谁?”赵烈问道。
老者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右营的,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大家都叫他赵把总。”
“好!”赵烈沉声道,“陈六!”
“末将在!”陈六不知何时已赶来,上前抱拳道。
“你立刻带人去京营右营,捉拿赵把总及其手下,查明强占菜地之事。若属实,按新规第二条从重处置,另外,让京营将军赔偿老丈人的损失,归还菜地,再额外赔偿五十两白银作为医药费和误工费!”
“末将领命!”陈六转身离去,神色冷峻。
赵烈看着老者,温声道:“老丈放心,本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以后绝不会再让士兵欺压百姓。”
老者激动得连连作揖:“多谢侯爷!侯爷真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接下来,百姓们纷纷上前诉说自己的冤屈,有被恶霸勒索的,有被奸商坑骗的,有被官员刁难的……赵烈耐心地倾听着每一个人的诉求,一一作出批示,或派人调查,或直接处置,或协调相关部门解决。
他坐在鸣冤点的桌前,从午时一直到酉时,未曾停歇片刻。阳光渐渐西斜,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汗水浸湿了他的锦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耐心。每一个诉求,他都认真记录;每一个冤屈,他都放在心上。
周围的百姓们看着赵烈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渐渐放开,纷纷主动为他递水、擦汗,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
酉时刚到,最后一位百姓的诉求也处理完毕。赵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李达和张二牛也匆匆赶来,脸上满是喜色。
“侯爷,今日清查成效显着!”李达兴奋地说道,“京城各街巷的奸商大多收敛了行径,共查处掺假、抬价的商铺三十二家,没收货物百余车,罚金五千余两,其中三家情节严重的,已按规定枷号示众,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张二牛也连忙说道:“侯爷,四城的鸣冤点今日共接收百姓诉求两百余件,已处理完毕一百八十余件,剩下的也都记录在册,安排人手跟进。另外,西直门粮市的粮食已经全部发放完毕,共发放小米、面粉五百余斤,百姓们都夸侯爷是青天大老爷!”
赵烈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做得好!不过,这只是开始,整肃市井并非一日之功,后续还要继续加强巡查,不能让奸商恶霸死灰复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今日查处的罚金,除了赔偿百姓损失外,其余的全部用来修缮京城的街巷和桥梁,再拿出一部分设立救济粮站,给那些无家可归、生活困难的百姓发放粮食。”
“侯爷英明!”三人齐声应道。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灯笼陆续亮起,映照得京城的街巷一片通明。经过一天的整肃,京城的市井秩序已然焕然一新。商铺们诚信经营,街巷里不再有恶霸横行,百姓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行走在街头,心中多了几分安稳。
赵烈站在鼓楼前,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民心所向,便是大势所趋。他知道,只要自己始终把百姓放在心上,用雷霆手段惩治奸恶,用温暖关怀体恤民情,定能让京城恢复往日的繁华,让大明的江山更加稳固。
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赵烈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侯府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身后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映照在石板路上,渐行渐远,却在百姓们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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