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东官道的积雪在午后阳光下渐渐消融,灰褐色的路面裸露出大半,却被融雪浸得湿滑泥泞,马蹄踩在上面时不时打滑,发出“噗嗤”的闷响,像是裹了层湿棉絮的鼓点。赵烈勒着马缰走在队伍最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那是漠北战场上留下的刀痕,如今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仍能摸到当年厮杀的温度。他抬眼望向远方,天际线处隐约能看见柏乡县的城楼轮廓,按眼下的速度,傍晚前该能赶到县城驿站歇脚。
“将军,前面那片槐树林不对劲。”李三策马跟上来,声音压得低了些,手指着左侧一片黑压压的林子,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林子密得能藏人,万一藏着匪患……”
赵烈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槐树林枝桠交错,积雪压得枝头低垂,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漠北冬夜的狼嚎。他心里也泛起一丝不安,押解李自成这一路,虽算平顺,却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毕竟是反贼头目,难保没有旧部想冒险劫囚。他刚要点头同意派斥候探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士兵张强的厉声喝问:“来者何人!勒住马!再往前就不客气了!”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三匹快马从斜后方的岔路冲出来,马蹄扬起的泥雪溅得老高。马上的人都穿着粗布短打,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脸上蒙着黑色布条,只露着一双双狠厉的眼睛,手里端着磨得发亮的长矛,矛头直指队伍中间的囚车,来势汹汹。
“有埋伏!护好囚车!”赵烈厉声下令,腰间佩刀“唰”地出鞘,寒光在阳光下一闪,瞬间挡开为首黑衣人刺来的长矛。刀刃与矛杆相撞,发出“铮”的刺耳金属声,黑衣人被震得手臂发麻,长矛差点脱手,他踉跄着稳住身形,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这个押解将领的身手竟如此利落。
士兵们反应极快,瞬间围成一个紧密的圈将囚车护在中间,燧发枪齐刷刷举起来,枪口对准逼近的黑衣人,枪托抵在肩上,手指扣在扳机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张强盯着为首的黑衣人,怒喝:“识相的就赶紧滚!再往前一步,别怪我们的枪不长眼!”
黑衣人却没后退,为首的人盯着囚车里的李自成,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把闯王放了!只要放了闯王,我们饶你们全队性命,还能给你们留些盘缠!”
囚车里的李自成听到“闯王”二字,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猛地抬起,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他用力撞了撞囚车的木栏杆,“咚咚”的声响在空旷的官道上格外刺耳。“是弟兄们吗?”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激动和急切,“快救我出去!我李自成发誓,只要能逃出去,定不忘今日之恩,将来定让你们荣华富贵!”
赵烈看着李自成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冷笑一声,刀尖指向为首的黑衣人:“就凭你们三个,也敢来劫囚?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想跟着你们的‘闯王’一起送死!”话音未落,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出去,刀光再次扬起,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劈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慌忙举矛抵挡,可赵烈的力道远超他的预料,只听“咔嚓”一声,矛杆竟被刀刃劈出一道裂痕。他被压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重重摔在湿滑的泥雪地里,溅了一身泥水。赵烈翻身下马,手腕轻轻一转,刀背重重砸在他的后颈,黑衣人闷哼一声,眼睛一翻,当场昏死过去,手里的长矛“哐当”掉在地上。
另外两个黑衣人见状,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惧意,转身就要催马逃跑。可士兵们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张强扣下扳机,“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擦着他们的马蹄飞过,打在泥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泥点溅到了他们的裤腿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勒住马缰不敢再动——他们不怕刀枪,却从没见过这么快的武器,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下来!”李三策马上前,手里的马鞭指着两人,“乖乖下马投降,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要是再敢动,现在就毙了你们!”
两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翻身下马,耷拉着脑袋,被士兵们反绑了双手押到赵烈面前。李三上前踹了踹昏死的黑衣人,又蹲下身看了看另外两个的手掌——掌心满是老茧,指关节处还有未愈合的伤口,显然是常年握刀弄枪的人。他皱着眉对赵烈说:“将军,看他们的身手和手上的老茧,不像是普通的山匪,倒像是跟着李自成打了多年仗的旧部——要不要审审他们?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同伙,藏在什么地方?”
赵烈蹲下身,扯掉为首黑衣人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眼角,另一道在下巴上,纵横交错,看着格外狰狞。他盯着这张脸看了片刻,突然想起昨天陈九提到的“王自用残部”,陈九说过,王自用的人脸上大多有刀疤,是当年跟蒙古兵打仗时留下的。他心里有了数,站起身说:“不用审了,看这刀疤,应该是跟着王自用混过的残部。把他们绑在囚车后面,带去柏乡县交给县衙处置,让县衙好好审审,说不定能问出更多残部的下落。另外,让县衙传个信给西安的孙传庭,说有残部试图劫囚,让他多留意商洛山那边的动静,别被残部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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