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一点点吞噬新叶镇仅存的微光,墨汁浸满整个天空。
“丙字区东头,倒数第三间有蓝蓟草……”林枫在心里默念着,他很庆幸自己当时偷偷观察了。
木屋的窗棂里,透出一缕昏黄摇曳的烛光,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孤寂。
林枫用肩膀顶开虚掩的木门,踉跄着将背上昏迷的柒月轻轻放在屋内唯一的那张硬板床上。
汗水混合着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在他脸上冲刷出道道泥痕。
他顾不上喘息,迅速反手关紧,隔绝了外面阴冷的夜风。
烛光下,柒月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无血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浓重的阴影,气息微弱至极。
她后背的衣物被王蛇尾鞭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暴露出来,边缘泛着不祥的紫黑色,散发出淡淡的腥甜与腐朽混合的异味。
鲜血虽然不再大量涌出,但仍在缓慢地洇湿着身下粗糙的麻布床单。
林枫的心被狠狠揪紧。
他环顾四周,这就是柒月的“家”。
出乎意料地,这间不大的木屋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简洁到近乎刻板。
一张硬板床,一张方桌,一把椅子,一个靠墙放置的老旧木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地面清扫得一尘不染,桌面只有一株绿植,床铺的麻布单铺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灰烬夹杂着某种冷冽药草的气息,没有任何属于女子的脂粉或杂物。
这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据点。
但这刻板的整洁,此刻却让林枫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至少,他知道东西该放在哪里。
他放下沉重的藤筐和柒月的行囊,快步走到木柜前。
柜门打开,里面同样井井有条:几套叠放整齐的月白和淡青色换洗衣物,一个装着干粮的小布袋,一个水囊,还有……一个用软木塞封口的粗糙陶罐。
林枫犹豫着拿起陶罐,轻轻晃了晃,有明显的晃动感,拔开木塞,一股浓烈刺鼻、带着苦涩清凉气息的药味扑面而来。
罐底沉淀着墨绿色的粘稠药膏。
“居然是止血生肌散!”林枫惊讶道,这是新叶镇可以买到的最廉价药膏,虽然效果聊胜于无,但总比没有强。
他再次从身上撕扯一块干净布条,沾了清水,笨拙而轻柔地为柒月清理背部的伤口。
指尖触碰到那翻卷的皮肉和粘稠的血污时,柒月的眉头微微抖动,让林枫心痛无比。
每一次触碰,都仿佛能感受到王蛇那恐怖一击残留的暴戾力量。
他屏住呼吸,尽可能放轻动作,将污血和沾染的泥土一点点擦去。
清理完毕后,他挖出墨绿色的药膏,厚厚地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林枫忽然身体一软,重重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靠着床沿,大口喘着粗气。
烛光跳跃,映照着他同样苍白的脸和眼中深深的疲惫。
不行!这点药根本不够!她的内伤肯定更重!这廉价的药膏对付这种级别的创伤和污染,根本没用!
林枫挣扎着爬起来,回到自己房间,摸索着床下隐藏的布包。叮叮当当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他将这段时间省吃俭用、靠苦工和采集攒下的所有铜板,都一股脑儿掏了出来,摊在掌心。
五十七枚带着汗渍和污迹的铜板,一小块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灰纹源石。这是他全部的身家。
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抓起这些微薄的财产,转身冲出了房间,身影迅速消失在丙字区浓重的夜色里。
深夜的新叶镇,万籁俱寂。只有巡逻卫兵沉重的脚步声偶尔在远处响起。
林枫凭着记忆穿梭在狭窄的巷道,直奔镇中心唯一一家深夜还亮着灯的药铺——那是守卫营特供药材的窗口,价格昂贵,但至少还有药。
他敲开了紧闭的小窗,将掌心里那点可怜巴巴的铜板和源石统统塞了进去,声音嘶哑急促:“最好的伤药!内服外敷都要!快!”
窗口后面是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头,满脸不耐烦的瞥了一眼那点东西,撇撇嘴:“就这点?只够两包金疮散,一剂续骨汤的边角料!要不要!”
“要!都要!”林枫急切道。
片刻后,两包灰扑扑的药粉和一包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渣被丢了出来。
林枫如获至宝,紧紧攥在手里,转身狂奔回丙字区。
回到小屋,他立刻用屋内的陶罐烧水,将那份续骨汤的边角料药渣小心地熬煮。
苦涩的药味很快弥漫了整个小屋。
水开后,林枫小心翼翼地将柒月扶起靠进自己怀里,轻轻吹了吹,用木勺一点点撬开她干裂的嘴唇,将温热的药汁喂进去。
柒月昏迷中本能地吞咽着,眉头微蹙,似乎对这极苦的味道有所抗拒。
林枫一点点地耐心喂,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柒月苍白的脸颊上。
喂完药,他又将金疮散用清水调成糊状,轻轻揭开之前涂抹的廉价药膏,将新的药粉仔细地敷在伤口上。动作依旧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和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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