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知道!”
季大夫指着风子垣的鼻子骂道,“朽木不可雕也!你瞧瞧你,哪里有半分学医的样子,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风子垣低着头,任凭那唾沫星子飞溅,心中却暗自腹诽:老匹夫,若非为了习得解毒之术,小爷早就拆了你这破医馆!
“还有,”季大夫话锋一转,
“你那风林武馆和镖局又是怎么回事?既要习武,又要走镖,如今还想学医,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三头六臂不成?”
风子垣刚想解释,却被季大夫打断:“你若再是这般吊儿郎当的态度,趁早另请高明!”
眼见季大夫又要发作,风子垣连忙赔笑道:
“师父息怒!这些医书晦涩难懂,那些药理之说,药材名称,更是繁复拗口,看得弟子头昏脑胀,昏昏欲睡……”
“怎么?怕了?”
季大夫捋着胡须,似笑非笑,“既知学医之路艰辛,当初又何必踏入杏林?安安分分做你的武夫,岂不快哉?如今,却来蹚这浑水!”
“季师父此言差矣,”
风子垣强打起精神,“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弟子既已答应了您,定当说到做到!”
“倒是有几分骨气,”
季大夫轻哼一声,从身旁堆积如山的医书中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扔到风子垣面前,
“既然如此,今晚便将这《毒经》前三章背熟,明日一早,老夫要一一考校!若是背不出……”
他故意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后果自负!”
风子垣苦着脸,捧起那沉甸甸的《毒经》,只觉书页上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如同天书一般,心中叫苦不迭:这老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
“还不快背!” 季大夫一声冷喝,吓得风子垣一个激灵,连忙收敛心神,低头苦读起来。
医馆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子垣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季大夫偶尔的几声轻咳。
窗外,夜色深沉,风呼呼地刮着,仿佛在嘲笑着风子垣的无能为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子垣只觉眼皮似有千斤之重,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间,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着一袭白衣,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月光下。
那女子青丝如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身影虽显单薄,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出尘之姿。
“含之,是你吗?”
风子垣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够不着,仿佛二人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正当他沉浸在这虚幻的梦境中时,耳边突然传来季大夫的一声暴喝:“你这逆徒!又在偷懒睡觉!”
这一声怒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风子垣从梦中惊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才发现天色已是大亮。
季大夫正襟危坐在一旁,手中端着茶盏,面色不悦地看着他。
“师父,你怎么不叫醒弟子?” 风子垣满脸委屈地问道。
“哼,老夫倒是想问问你,如今是何时辰了?”季大夫冷哼一声,指了指窗外。
风子垣抬头望去,只见日上三竿,阳光刺眼,心中顿时叫苦不迭: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季大夫审视着风子垣,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背吧。”
风子垣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背诵起昨晚的内容:
“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凡草木之属,皆含毒性,或轻或重,或缓或急,辨之不详,用之不当……”
磕磕绊绊地背完三章,风子垣顿觉口干舌燥,仿佛与人大战三百回合。
“背完了?” 季大夫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看来你昨晚也并非一无所获。”
风子垣嘿嘿一笑,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昨晚迷迷糊糊之时,也记下了一些内容。
“不过……”
季大夫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盯着风子垣,“老夫可不信你小子真对医术感兴趣,说吧,你究竟有何目的?”
风子垣心中一凛,暗道:这老家伙果然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他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
“怎么?说不出来了?” 季大夫冷哼一声,“还是说,你根本就没什么目的,只是在消遣老夫?”
“师父明鉴,弟子绝无此意!” 风子垣连忙解释道,“弟子只是……只是对解毒之术颇为好奇,毕竟弟子先前走南闯北,难免会遇到些毒虫蛇蚁,所以……”
“一派胡言!”
季大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儿吗?这点说辞,也想骗过老夫?”
风子垣顿时语塞,这老头阅人无数,这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季大夫语气严厉,眼中却带着一丝探究。
风子垣紧紧地抿着嘴唇,内心挣扎不已。说,还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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