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再次重重拍下,邢司业的声音沉肃,压下堂下的啜泣与骚动:“周秋氏,上述罪行,你可认?”
秋娘深深叩首,前额触在冰冷的青砖上,声音因泪水而模糊,却清晰可闻:“民妇……认罪。”
“秋妹子——!”李酒娘再也抑制不住,扑上前紧紧抱住秋娘单薄颤抖的肩膀,嚎啕大哭,“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就这么认了啊!”
就在这悲声四起,堂上即将依律宣判之际,堂外人群忽然一阵扰动,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苍老呼喊:
“秋娘——!我的儿啊——!”
这声音如此熟悉,让秋娘浑身剧震!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分开一条通道,陈木匠正奋力推着一辆简陋的板车,车上坐着秋娘的婆婆周氏,周氏身上盖着一床破被,小宝紧紧蜷缩在婆婆怀里,细软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小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公堂上的一切。
刚才那一声,正是婆婆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
“娘……小宝……”秋娘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森严的公堂之上,心如刀绞。
她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被衙役拦住。
婆婆周氏老泪纵横,伸出枯瘦的手,遥遥指向秋娘,嘴唇哆嗦着,却因情绪太过激动,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不住地流泪。
小宝看到娘亲,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小手紧紧抓着婆婆的衣襟。
秋娘看着这一幕,最后一丝强撑的坚强彻底崩溃。她捂着嘴,泪水决堤般涌出,转向陈木匠,声音破碎不堪:“陈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杀了人……我不是好女人……我配不上你的好意……我只求你看在往日邻里情分上,帮我……帮我照顾娘和小宝……”
她泣不成声,每一字都带着血泪般的愧疚。
陈木匠这个平日里笨嘴拙舌的汉子,此刻也是眼圈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放下板车,向前踉跄一步,看着秋娘,用力摇头,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秋娘……你别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坚韧、最好的女人!是被逼到绝路上才……”
“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周婆婆和小宝饿着冻着,我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娘、亲儿子来照顾……我发誓!”
秋娘听着这番话,望着陈木匠通红的双眼,望着板车上相依为命的婆婆和幼子,心中百感交集,有锥心的痛,有无尽的悔,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掺杂着苦涩的慰藉。
她最终只是泪流满面地,对着陈木匠和婆婆小宝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叩下头去。
邢司业看着堂下这生离死别的一幕,沉默良久,最终,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惊堂木……
邢司业手中的惊堂木高高举起,堂下求情的百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酒娘更是死死攥着秋娘的手,闭上了眼睛,不忍听那最终的判决。
“啪——!”
惊堂木重重落下,声响震彻公堂,压下了所有嘈杂。
“肃静!”邢司业声如洪钟,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跪地的秋娘身上,“经查,周秋氏手刃张屠户张彪一事,证据确凿,本官予以认定!”
此言一出,李酒娘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堂外百姓也发出一片绝望的唏嘘。
秋娘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命运。
然而,邢司业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忽然变得和缓了些:“然……谁说周秋氏有罪?”
这一问,石破天惊。
不仅百姓愣住,连堂上不少衙役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唯有知晓内情的凌析和谢前,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邢司业不待众人反应,便朗声宣告,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经刑部核查,已故屠户张彪,其真实身份,乃是隐匿多年、朝廷悬赏通缉的重犯——河间府灭门劫钞案主犯,‘鬼头刀’赵天霸!”
“什么?!”
“赵天霸?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张屠户是赵天霸?!……不是,赵天霸是谁?”
凌析:“……”不知道是谁你在跟着激动什么?!
邢司业抬手压下喧哗,继续道:“根据《大雍刑统》,百姓击杀拒捕或行凶之通缉要犯,非但无罪,反属义举,当受嘉奖!”
“周秋氏之举,乃是在赵天霸强闯民宅、伤其幼子、意图不轨之际,为护家人清白与性命,被迫反抗,将其击杀!此乃自卫,更是为民除害!”
他目光如炬,看向秋娘:“故此,本官宣判:周秋氏杀人无罪,杀贼有功!当堂释放!稍后府衙将依律核发赏格!”
死寂!
整个公堂陷入了片刻的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酒娘。
她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抱住还在发愣的秋娘,用力地摇晃着她,又哭又笑,声音都变了调:“秋妹子!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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