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锯”医生丢下手中的坚果，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凑到小张面前，粗暴地扒开他的眼皮，用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手电筒照射他的瞳孔，又捏了捏他的后颈，检查芯片接口。
“硬件接口没问题，植入手术做得很干净，应该是官方店的手笔。”电锯嘟囔着，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破旧医疗箱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改装过的老式脑波扫描仪，上面还贴着几张卡通贴纸，“但神经递质水平一塌糊涂，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被异常抑制，而某些通常只在深度冥想或……意识被外力干扰时才会出现的低频波显着增强。妈的，IMD这帮疯子，仗着自己近乎垄断芯片的地位，居然真敢这么干！”
老金则显得有些紧张，搓着手道：“王哥，IMD这次动静不小啊。市面上现在风声很紧，正规渠道的‘应龙’已经被各家公司暗中限制安装了，但官方的说法都很含糊，只说‘进行技术评估’。我看呐，他们不是不知道风险，更像是……也想看看IMD这个实验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想趁机捞数据！”
夜影冰冷地补充：“深网公共论坛上关于‘玄甲军’技术的帖子被迅速清除，是多家公司联手施压的结果。这不符合他们一贯的竞争逻辑。唯一合理的解释是，IMD的‘龙魂’计划，触及了某种更根本的、让他们暂时选择‘观望’甚至‘默契纵容’的底线。毕竟，如果IMD成功了，他们可以抢夺成果；如果失败了，也能借IMD之手清理掉大量‘冗余人口’，并重创IMD。”
电锯医生一边在小张头上连接着各种贴片，一边冷笑道：“观察进展？哼！下城区最近义体失控、芯片过载烧坏脑子的案例比往常多了三成不止！只不过死的大都是穷鬼和黑户，根本没人在意！这些数据，可不会出现在任何公司的官方报告里！”
李豫听着这些交换的情报，心越来越沉。荷鲁斯和王叔的猜测正在被一步步证实。IMD的“龙魂”计划绝非空穴来风，而且其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各大公司的暧昧态度，更是将底层民众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这时，夜影似乎完成了初步扫描，纯白面具转向王叔：“目标个体的意识屏障正在被缓慢侵蚀。侵蚀速度与芯片使用频率和深度正相关。常规手段无法逆转该过程。”
“有什么办法？”王叔急切地问。
夜影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计算：“方案一：获取IMD‘龙魂’计划最高管理员权限，从后台解除对目标个体的链接。成功率低于0.0001%，且极大可能触发IMD的反制措施，导致目标意识被瞬间抹除。”
“说点实际的！”王叔低吼。
“方案二：物理层面切断‘龙魂’与天空城所有用户的连接。”夜影的声音依旧平淡，“即，摧毁IMD在天空城的主服务器阵列。”
“炸掉服务器？”老金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那得造成多大混乱？几乎全城的人都会暂时‘掉线’！很多基础服务都会瘫痪！”
“混乱是暂时的。”夜影冷静地分析，“IMD绝对有备用服务器。而且服务器重启需要时间，在此期间，我们可以利用窗口期，为目标个体手术移除‘应龙’芯片，更换一块基于非IMD底层协议、并加载了特殊防火墙的替代芯片。理论上，可以阻断‘龙魂’的后续链接。并且，服务器被毁，‘龙魂’计划的核心数据同步和意识聚合进程将被迫中断，短期内无法恢复。”
“问题的关键在于，”夜影顿了顿，面具转向房间里的每一个人，“IMD的服务器农场位于天幕市‘通天塔’核心区域，守备森严程度远超‘巢穴’。而且，正如老金所说，其他巨头公司未必真心想阻止‘龙魂’计划。如果我们行动，很可能不仅要面对IMD的守卫，还要应对其他公司可能的……暗中阻挠甚至清除。他们不会允许有人破坏这场‘实验’，或者打乱他们趁火打劫的计划。”
包间内陷入了沉默。
炸掉IMD的主服务器？这想法疯狂得如同天方夜谭。且不说如何突破那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就算成功了，引发的连锁反应和后续追查，也绝不是他们这几个小人物能承受的。
王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了一眼沙发上蜷缩着、意识昏沉的小张，又看了看李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狠狠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也就是说，想救小张，就得捅破天？”
夜影的纯白面具没有任何表情，但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或者，选择接受命运，祈祷自己不会成为‘龙魂’最先选中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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