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低头记下,眉心微动。
他知道这不是补药——真正的温补方用不着这般稀罕的药材,更不会特意强调剂量。
这是饵,是引蛇出洞的钩。
次日清晨,东宫果然递了申领单。
同品同量,分毫不差。
药童捧着匣子出宫时,赵九龄的人已悄然跟上。
那条路线绕得极巧:穿街巷、过桥市,避开了所有巡防要道,最终停在城西一处荒废多年的三清观。
观门半塌,杂草丛生,香火早已断绝多年。
药童将匣子交给一个戴斗笠的道士,转身便走,脚步匆匆,似不愿多留片刻。
赵九龄没有立刻动手。
他等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暗,道士独自进入后殿,点燃香炉。
火光映着灰白符纸卷边蜷曲,就在即将化为飞灰的一瞬,黑衣人破门而入。
香炉被掀翻,灰烬四散。
士兵用铁铲深挖炉底,在炭渣与残灰中扒出几片未燃尽的纸角——泛黄的宣纸上,墨迹虽焦,仍可辨识:“酉时三刻换岗,戌初巡至西南角楼……”
《静思院守卫轮值图》。
苏锦黎接过密封的物证,指尖抚过那烧焦的边缘,心头冷意渐升。
这不仅是对一场旧火的复盘,更是对权力交接时刻最精密的推演。
他们不是在追忆过去,而是在重演谋逆。
她没急着呈报皇帝。
而是将消息“无意”透露给了永宁侯世子——此人素来与太子政见不合,又爱争风头。
果不其然,当晚便有人叩响宫门,密奏“东宫私藏禁图,图谋不轨”。
朝堂震动。
御前会议上,群臣哗然。
太子矢口否认,称“药材乃为母妃调理所用”,可当谢云归慢条斯理站出来时,整个大殿骤然安静。
“臣不敢妄断。”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困惑,“但有一事不解——既然静思院大火系天灾雷击所致,毫无预兆,为何太子府竟会藏着当日完整的守卫布防图?还精确到换岗时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太子,“莫非……是在演练‘如何避开巡查纵火’?”
满殿死寂。
就连皇帝也久久未语,只盯着那份残图的摹本,眼神复杂如深潭。
而庆元大王回到王府后,一声未吭,径直走入祠堂。
他取出那盏曾盛过毒茶的银盏,举起铜锤,狠狠砸下。
“铛——”
碎片四溅,夹层裂开,黑色粉末簌簌落下。
他蹲下身,拈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随即冷笑:“迷心膏……还是老味道。”
他望着窗外一轮冷月,喃喃道:“哥哥没死那天,弟弟就开始准备葬礼了。”
夜更深了。
皇宫内库的账册悄然更新,礼部衙门的印信也在连夜加封。
谁都没注意到,一份关于宗族祭祀的新规正在拟定——它尚未公布,却已在暗流中激起涟漪,只待一声令下,便将搅动整个勋贵世家的命运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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