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操场时,训练已经换成了拉歌。各连队面对面站成两排,像两军对垒。三连的男生们扯着嗓子喊:“二连的,来一个!来一个,二连的!”声音洪亮得像打雷,震得旁边的白杨树叶子都“哗哗”响。
二连的女生们也不甘示弱,王丽站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根用红绸子缠的指挥棒,京市姑娘的嗓门亮得像铜铃:“要唱就唱,谁怕谁!三连的,你们先来一个!”
“我们唱了你们唱!”三连的男生们起哄。“唱就唱!”王丽把指挥棒一举,像个临阵的将军,“二连的,都拿出点劲儿来!《打靶归来》预备——起!”
“日落西山红霞飞——”全连的歌声参差不齐,有的跑调跑到天边,有的节奏慢半拍,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像田埂上迎着风生长的野草。林小满站在队伍里,跟着大家一起唱,感觉胳膊肘的疼好像减轻了些,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被温水泡软的海苔饼,慢慢舒展开来,带着点微咸的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忙碌一天后的人们纷纷涌向食堂准备享用晚餐。此时的食堂内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其氛围较往日更为热烈几分。原来,刚刚结束不久的拉歌活动仍有余波未消,众人似乎意犹未尽,一个个扯着嗓子高谈阔论起来,声音远比平日响亮许多。
林小满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左瞧右看终于寻觅到一个空座位,满心欢喜地坐了下来。正当她低头准备大快朵颐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定睛一瞧,原来是赵铁柱。只见他双手捧着一只大碗,迈着大步径直走到林小满面前,然后在她的正对面稳稳当当地落座。
此刻的赵铁柱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头上戴着的那顶军帽七扭八歪的斜扣着;额头处有一块尚未擦拭干净的汗水痕迹;身上穿着的军装也不知何时沾上了些许杂草碎屑——想来应该是之前搀扶受伤的马军前往医务室途中不小心沾染上去的吧。
“医生说啥了?”赵铁柱的眼睛总往她的胳膊上瞟,像有啥心事似的。他把自己碗里的咸菜条都拨到林小满碗里,那是食堂今天新腌的萝卜条,脆生生的,带着点辣味。“多吃点咸的,有力气。”
“医生说上几天药就好了,不碍事。”林小满扒拉着碗里的糊糊,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的目光像带着温度,落在她的胳膊上,有点烫。她想起早上的姜糖,那股辣辣的甜味还在舌尖留着,“谢谢你的姜糖,挺管用的,下午下雨时没觉得冷。”
“我娘说姜糖驱寒,管用来着。”赵铁柱挠了挠头,耳根有点红,像被夕阳染过的云彩。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那个……下午别练匍匐前进了,跟教官说说,歇着吧。别硬撑,身体要紧。”
“知道了。”林小满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我先回宿舍了,宛宛该等我了。”她匆匆扒拉完最后一口糊糊,端起碗就想走。
“哎,小满——”赵铁柱突然喊住她。
林小满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食堂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把他脸颊的轮廓照得很清晰,黝黑的皮肤下,好像藏着点不好意思。
“没……没啥。”赵铁柱的目光闪了闪,又低下头去扒拉碗里的饭,“路上慢点。”
林小满“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食堂。她没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赵铁柱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铁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块蛤蜊油,乳白的膏体,散发着淡淡的海水味。这是孙桂兰特意给他装的,说京市的天气干,让他擦手,又偷偷叮嘱:“要是林丫头手裂了,你就给她用,女孩子家的手嫩,经不起糙。”他原本想今天给林小满的,可刚才看她脸红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把铁盒攥得更紧些,直到冰凉的铁壳子被手心的汗焐热。
回到302宿舍时,屋里暖融融的。宛宛正趴在赵梅的床上,小脑袋凑得很近,看赵梅用红绳编东西。赵梅的手指又粗又短,指尖全是老茧,那是常年在陕北山沟里掰玉米、纺线磨出来的,可编起红绳来却灵活得很。红绳在她手里绕来绕去,像条调皮的小红蛇,不一会儿就编出个简单的结。
“给你。”赵梅把编好的红绳手链戴在宛宛细细的手腕上,陕北姑娘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腼腆的笑,“这叫平安结,俺娘说戴着能保平安,不生病。”
宛宛举着小手,在灯光下转了个圈,红绳手链像条小红蛇缠在她手腕上,闪闪发亮。“谢谢梅姐姐!”小家伙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娘说了,等军训结束了,就给你们烤海浪花糕,加双倍的海苔,可香可香了!”
“那可太好了!”王丽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红苹果,正用小刀笨手笨脚地削着,果皮削得忽厚忽薄,还断了好几次。“我先给你削个苹果吃,就当提前预定啦。”
“王丽姐姐,你削苹果的样子,像我娘刮鱼鳞。”宛宛童言无忌,逗得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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