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知道辽~”方飞尽又在那假装害怕道:“我知道师父骂我是为了我好~严师出高———徒。”
李燕娇看着在那犯贱的方飞尽眯着眼狡黠道:“知世郎收你真是多余!就你现在这张嘴,在尚同阁直接当个知嘴郎绰绰有余!还继承什么知世郎哟~”
“嘿嘿嘿,”方飞尽有些骄傲地说道:“老恩师因材施教,他知道我总练一样东西肯定会无聊到发疯,那就索性任着我的性子来,对什么感兴趣就都学一学,有没有用以后再说,艺多不压身嘛~”
“你可听好了啊——”李燕娇拿出师父的气势叉腰道:“虽说我收你是看了知世郎的面子,可是你小子这伶戏底子和天赋也是我看中的,以后要是胡编乱唱坠了为师的名头,可别怪我跟你慕容姐姐提枪纵马追着你杀!”
方飞尽潇洒一笑:“师父放心,方飞尽若以后艺无所成,绝不敢忝列师父门庭。”
“呃……”方飞尽耳朵一动,无奈道:“那个陈崇文的书童好像又来了,要不我出去看看?”
“去去去!”李燕娇无奈道,坐在铜镜前开始卸妆。
“不是说了不见嘛,怎么又来了……”方飞尽一边走一边道,直到看见书童捂着一边脸,苦着另一半脸看着自己。
“您就替我求求李大家吧小兄弟……”书童满眼哀求道:“我从来没见我家公子生这么大气,你看看给我打的。”书童拿开左手给方飞尽看他脸上鲜红的指印儿。
“唉……”方飞尽揉着太阳穴无奈道:“这不是咱一个小学徒能定的事儿呀,你求我没有用,你家公子打你也没有用,这是玉明堂的规矩,破不了啊,你回去跟你家公子解释解释吧,对不住了啊……”说着就把书童送出了大门。
前堂管事何独善看着方飞尽把书童送走,不禁微微皱眉。
“何叔,”方飞尽见状问道:“可有不妥?”
“你做的倒是无不妥。”何独善道:“但这陈崇文可不是寻常纨绔子弟,颍川陈家乃是大族,他若真的死缠烂打,咱们还真免不了麻烦。”
“唉……”方飞尽微皱眉头道:“真要这样,咱们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嗯……”何独善点头。
第二日,方飞尽初次登台所演的三国大戏得了个满堂彩,懂戏的不懂戏的都是看得大呼过瘾,李燕娇压轴的琵琶曲《兰陵王入阵曲》更是直接炸场,众客乘兴而来满意而归,连带着玉明堂外的乞丐都多得了几个赏钱。
“燕燕呐……”散场之后的后台,展君眉有些无奈地说道:“恐怕你过两天还真得……跟那个陈崇文见一见了……”
“哦?”李燕娇一边卸妆一边道:“什么情况师父?”
“是啊,咋回事儿啊师祖?”方飞尽今天在戏台上唱了个酣畅淋漓,没想到下了台有这糟心事儿。
“陈崇文的亲娘舅是这邺城第二大帮派——铜雀帮的三当家……”展君眉无奈道:“官面儿上的人咱使点儿银子也就对付过去了,你也知道,咱这行就怕地头蛇,给你使坏你都没处说理去,要是个分堂倒也罢了,可这邺城的买卖一旦歇了业,那别的地方肯定也是树倒猢狲散……”
“我明白师父……”李燕娇叹了口气,语气中也不怎么气恼,“他想怎么见?”
“师父,要不我……”方飞尽皱眉道。
“不急。”李燕娇打断道:“先听听。”
“说来……”展君眉扶额笑道:“他这见法也是独一份儿……他约你两日后,在玄武湖湖心亭隔屏风相见……”
“隔屏风?”方飞尽笑道:“头回听说男子约女子主动要隔屏风的,这陈崇文是个什么脾气?”
“他书童传话说的是怕燕燕紧张。”展君眉无奈道:“说是怕唐突了佳人。”
“呵……”李燕娇笑道:“我看他是怕看见我说不出话来吧……”
“那……”展君眉与李燕娇商量道:“燕燕……你要不要见他一见?”
“唉……”李燕娇无奈苦叹道:“慕容传讯说后天就要到了呀……这狗皮膏药真是讨厌。”说着摘下凤冠把头发甩到脑后,“不见他一面他还不死心,关键是铜雀帮又要找麻烦,可是见了他他也不一定死心啊……哎呦,求求了,可千万不要耽误了我和慕容的洛阳之行呀……”
“哎——!”李燕娇正在犯愁之际,方飞尽突然眼珠一转笑道:“师父,既然是隔帘相见……不如……”方飞尽趴在李燕娇耳边低语了几句,李燕娇听完不由得趴在桌上又笑出了鸡叫。
第三日,李燕娇连唱了四个时辰的青衣大戏《浣纱记》,匆匆谢幕之后便换下戏服,登上了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华贵马车。
上车之时虽然已是黄昏,李燕娇依然分明地看到玉明堂周围站满了铜雀帮的打手。
马车缓缓而行,明显是陈崇文吩咐了手下不要太快以免颠簸。
李燕娇走下马车之时已经入夜,通往湖心亭的廊道上每隔五步就挂着一盏华贵花灯,照得两侧水面五颜六色好似元宵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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