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膳房回来,陈默只觉得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憋得胸口疼。那地方看着烟火气十足,实则也是个被“祖制”和“规矩”捆得死死的牢笼。连口合心意的吃食都这么难,他简直不敢想象后面那些真正的军国大事,得有多棘手。
王德发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直到回到乾清宫,觑着陈默脸色稍霁,才小心翼翼地禀报:“陛下,您之前让奴才留意翰林院林编修,还有寻访机灵人手的事,都有些眉目了。”
陈默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林编修那边,”王德发压低声音,“他平日往来多是些清流御史和翰林院的同年,常以‘直臣’自居,好议论朝政得失。今日朝会之后,他回到翰林院,与几个交好的同僚言谈间,对陛下……颇有微词,认为陛下……呃……不重礼法,有失体统。”
陈默嗤笑一声,并不意外。这种愣头青,他见得多了。“还有呢?”
“奴才按陛下吩咐,暗中留意了六部及翰林院中一些官职不高、但风评尚可的年轻官员。吏部有个主事叫赵启明,出身寒微,是靠实绩升上来的,听说办事颇为干练。工部有个员外郎周衡,痴迷机巧之术,曾因改良水车受过嘉奖,就是人有些……不通人情世故。翰林院那边,除了林编修这等,也有几个埋头故纸堆、专心修书的,如修撰李文渊,学问扎实,但寡言少语。”
陈默默默记下这几个名字。赵启明,实干派;周衡,技术宅;李文渊,老学究。类型倒是挺全,就是不知道哪个能理解他那套“离经叛道”的东西。
“司礼监曹公公那边,”王德发声音压得更低,“今日散朝后,沈相和几位老大人,曾与曹公公有短暂的交谈,神色……颇为凝重。”
陈默眼神微冷。果然,那老狐狸没闲着。保守派和内廷太监勾连,这是最经典的戏码。
“知道了。”他挥挥手,“这几个人,继续留意着。找个由头,把那个工部的周衡,还有翰林院的李文渊,近日的着述或者经手的文书,找些来给朕看看。”
“奴才明白。”
王德发刚退出去没多久,殿外又传来通传声,这次来的不是皇后,而是苏贵妃,苏婉仪。
陈默揉了揉眉心,感觉这皇帝当得跟客服似的,访客一个接一个。他对这位苏贵妃印象不深,只记得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原主记忆里,是个温柔似水、带点文艺范儿的姑娘。
“请进来吧。”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显得不那么颓废。
苏婉仪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素雅的宫装,步态轻盈,如同弱柳扶风。她走到近前,盈盈下拜:“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坐。”陈默指了指下面的绣墩。
苏婉仪谢恩坐下,抬头看向陈默,那双剪水秋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仰慕和一丝欲言又止的羞涩。她声音软糯,开口便是文绉绉的:“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本不该前来打扰。只是……只是近日读些前人诗词,偶有所得,心中有些困惑,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唯有陛下学识渊博,或可为臣妾解惑。”
陈默一听“诗词”俩字就有点头大。他一个程序员,背过的诗除了“床前明月光”就是“锄禾日当午”,让他鉴赏诗词,跟让张飞绣花差不多。
但看着苏婉仪那期待的眼神,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道:“哦?什么困惑?说说看。”心里打定主意,待会儿不管她说啥,一律用“意境深远”、“用典精妙”之类的万能话术糊弄过去。
苏婉仪见他似乎有兴趣,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轻轻吟道:“是李义山的一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臣妾愚钝,始终参不透这‘珠有泪’与‘玉生烟’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联?是悲是喜?是实是虚?心中仿佛有所触动,却又抓不住那丝灵犀。”
她微微蹙着眉,那模样我见犹怜,十足十的文艺女青年做派。
陈默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李义山?李商隐?那个写诗跟猜谜语一样的家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盯着苏婉仪,看着她那副沉浸在诗词美学世界里、纠结于虚无缥缈意象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早上在朝堂上跟那群老狐狸为了灾民和钱粮扯皮,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呃,不对,是皇帝饿得前胸贴后背,贵妃还在伤春悲秋。
他忽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既然你跟朕玩文艺,那朕就跟你玩点更“高级”的。
“嗯……李义山这首诗嘛,”陈默摸着下巴,故作高深地沉吟道,“意象是跳跃了些,关联确实不好找。”
苏婉仪连连点头,一副找到知音的模样:“陛下明鉴!正是如此!”
“不过,”陈默话锋一转,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朕近来思索政务,偶得一种新的‘创作’方法,或可解此类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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