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你怎么样?”程咬金看着女儿那憔悴至极的模样,心疼不已。
程如玉虚弱地摇了摇头,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榻上的薛斩,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他……活了……就好……”
李承乾也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薛斩活下来,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不过,诸位切不可掉以轻心。”太医院院正肃容道,“将军此番乃是强行以虎狼之药激发残存生机,虽暂时夺回一命,但身体本源损耗极其严重,可谓油尽灯枯。后续调理,更是关键,稍有差池,前功尽弃!且那毒素与异气只是被压制,并未根除,仍是心腹大患,需从长计议。”
“院正放心,我等明白。”杨医丞等人连忙应道。
接下来的数日,澄心别院依旧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但气氛已不似之前那般绝望。薛斩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趋于平稳,偶尔甚至会无意识地吞咽一些流质的药膳。
程如玉在短暂休息后,不顾程咬金的劝阻,再次回到了薛斩身边照料。她的举动,以及那夜在魏王府前长跪求药、甚至不惜以口渡药的事迹,不知被谁传了出去,迅速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卢国公家那位程小娘子,为了救薛将军,可是连女儿家的名节都不要了!”
“啧啧,真是情深义重!薛将军英雄少年,程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魏王也忒不是东西,见死不救,要不是陛下圣明,下了旨意……”
“嘘!慎言!慎言!”
市井间的舆论风向,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前那些污蔑薛斩和狂字营的流言,在这等“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悲壮爱情故事面前,似乎变得苍白无力了许多。人们更愿意谈论程如玉的痴情与勇敢,谈论薛斩命不该绝的传奇,甚至暗中鄙夷魏王李泰的冷漠。
这股舆论,无形中也给那些暗中针对薛斩的势力,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朝堂之上,关于薛斩遇袭案的追查,在百骑司的强力介入下,也取得了一些进展。虽然那名黑衣死士的身份依旧成谜,但百骑司顺着“蚀心草”和“冰蚕砂”这两种罕见毒药的来源,摸到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与某些世家大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隐秘渠道。李君羡将这些线索直接呈报给了李世民,至于皇帝要如何运用这些线索,那就不是臣子所能揣度的了。
数日后,薛斩终于在漫长的昏迷中,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顶,以及守在床边、伏在榻沿熟睡的程如玉那憔悴的侧脸。阳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却掩不住那深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
薛斩试图动一下,却感觉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过一般,无处不痛,无处不软,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喉咙干渴得如同着火。
他细微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浅眠的程如玉。她猛地抬起头,对上薛斩那双虽然虚弱却已然恢复清明的眸子,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住,随即,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她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醒了……”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
薛斩看着她那明显瘦削了许多的脸庞,以及眼中那无法作伪的狂喜与后怕,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程如玉立刻明白了,连忙端过一旁一直温着的清水,小心地扶起他的头,一点点喂他喝下。
清凉的水液滑过干灼的喉咙,带来一丝生机。薛斩缓了口气,看着程如玉,用尽全身力气,极其微弱地吐出几个字:“辛苦……你了……”
程如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用力摇头,想说“不辛苦”,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握住了他那只依旧没什么力气的手。
薛斩醒来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别院。石柱和亲卫们欣喜若狂,御医们也是长舒一口气,连忙前来诊视。
检查之后,御医们的结论与之前类似:性命无虞,但身体极度虚弱,本源大损,需长期静养。体内的隐患依旧存在,只是被暂时压制。
薛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至于后续……他缓缓握紧了程如玉的手,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
长安的风雨,并未因他闯过鬼门关而停歇。相反,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彻底卷入了漩涡的中心。而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承受。
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恢复,需要……让那些想要他命的人,付出代价。
体内的那丝异种真气与混合毒素,虽然被压制,却仿佛成了他心中一把更加冰冷的锁,锁住了往日的锋芒,却也淬炼着他复仇的意志。
霜刃蒙尘,终有重光之日。而这长安城,注定要因他的归来,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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