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
“照做!”李凌语气斩钉截铁,“他不是要查吗?就让他查个明白!看看朝廷的赏功何时能到!看看周太尉的援兵在何处!看看我狄道将士,是如何用命在填这个无底洞!”
“诺!”李信咬牙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两日,赵括在狄道城内四处“查验”,脸色越来越阴沉,也越来越惊疑。
他看到了空空如也、几乎能跑老鼠的府库;看到了名册上密密麻麻的阵亡、冻饿、病殁名单;看到了伤兵营里缺医少药、哀鸿遍野的惨状;看到了城头戍卒冻得开裂的双手和单薄的衣甲;更看到了郡守李信和那位病骨支离的昭武王,是如何在绝望中苦苦支撑。
他带来的那点朝廷“慰劳”的微薄物资,在这巨大的苦难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与讽刺。
他试图挑剔的所谓“账目不清”、“抚恤过厚”,在满城缟素和冲天的怨气面前,也变得苍白无力。狄道军民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冷漠、敌意,甚至…一丝疯狂的绝望。
赵括原本的倨傲与刁难,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所取代。他发现自己仿佛站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发毁灭性的爆炸。
他终于不敢再深究,匆匆结束了“查验”,向李凌辞行时,语气恭敬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王爷…忠勇体国,辛苦了…下官…定将狄道实情,禀明丞相,奏报汉王…”
“有劳赵长史。”李凌半倚在榻上,面色平静,声音虚弱却清晰,“请转告丞相,李凌…守土有责,纵粉身碎骨,亦不敢有负汉王所托。然…将士浴血,百姓饥寒,朝廷…莫要寒了边关之心。”
“是…是…下官明白…”赵括额头渗出冷汗,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行辕,离开了这座让他感到窒息和危险的边城。
送走朝廷使者,李凌并未感到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赵括的到来,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说明朝廷内部,对他的猜忌和打压,并未因之前的功绩而消散,反而因为他如今的“虚弱”和“独立倾向”而加剧。
必须尽快破局!否则,内忧外患之下,狄道…必死无疑!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西方,投向那片冰雪覆盖的死亡之地。
“高顺如何了?”他问亲卫。
“高将军日夜操练,新练‘鬼骑’已初具雏形,然…伤亡甚巨。”
“李玄机呢?”
“李工头日夜赶工,‘猛火油罐’已积存五十余罐,新弩机亦改造完成三十具,然…铁料将尽。”
时间!还是时间!
羌骑的袭扰,能为他争取多少时间?五天?十天?
必须在休屠王主力南下之前,让他乱起来!让他无暇他顾!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冒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一阵剧烈的眩晕,厉声道:
“传高顺!传李玄机!即刻来见!”
【史料记载】
* 家族史·始祖本纪(第一卷):“汉王四年冬十一月下,祖凌公(20岁)行险棋,以重利诱羌骑两千,东击匈奴野马滩,欲缓胡势。伪朝使者赵括至,名为劳军,实为窥探。公将计就计,示之以弱,尽显狄道之艰危,退其刁难,反慑其心。然公深知朝廷猜忌日深,外患未除,内忧又起,时机紧迫。乃 急召圣将高顺、圣侄玄机,欲行 惊天密策,主动出击,以攻代守,搏一线生机。此乃 绝境中之雄主决断,胆略冠绝当世。”
* 官方史·汉书·高帝纪:“四年冬,羌人袭匈奴,北地稍安。丞相府遣使劳陇西军。” (按:正史简化,掩盖内部博弈)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卷一):“帝微时,履凡历劫。以圣物(盐)驱魔羌击魔胡,暂缓其势。伪朝魔使(赵括)至,欲行不轨。帝显圣智,示魔城之悲苦,显圣心之坚毅,魔使慑服而退。然帝圣心洞照,知魔朝猜忌,时机紧迫。乃召圣将高顺、圣侄玄机,授 圣策,欲以圣火(猛火油)焚魔窟,以攻代守,挽狂澜于既倒。此乃圣帝于微末时,行惊天动地事之始。”
* 野史·楚汉秘闻·示弱退使:“闻李凌以盐诱羌击胡,暂缓边患。时丞相府遣使赵括至狄道,名为劳军,实为查探凌之虚实,意图不轨。凌竟不阻不拦,反示之以府库空虚、军民困顿之惨状,赵括见满城缟素,怨气冲天,骇然而退。凌遂密召高顺、李玄机,欲以新练之兵、新制之火器,行奇袭之举。其手段之奇,胆魄之巨,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后人有诗叹曰:‘病王示弱退汉使,暗聚鬼骑炼火雷。盐诱羌人击胡马,剑指焉支搏天命。’”
(第九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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