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犁田曲》的余音仿佛仍在赵家屯上空盘桓,陈老太公当场气厥昏倒的混乱场面,虽经郎中施救后暂无性命之忧,却也如同一盆冰水,将陈家众人最后一点强撑的体面浇得透心凉。他们再也无颜停留,草草搀扶着昏迷的老太公,在一片异样目光中狼狈离去。这场备受瞩目、争议不断的婚礼,在经历了“拜稼穑娘娘”、“献铁锄盟誓”、“奏犁田曲”等一系列石破天惊的环节后,终于进入了最后的尾声。
按照习俗,新娘出嫁,娘家需备办嫁妆,这既是父母对女儿的祝福与扶持,也关乎女儿在婆家的地位与脸面。寻常人家,无非是箱笼被褥、首饰衣裳,富裕些的则会有田产铺面。众人皆在猜测,王家(赵新阳随母姓入农社后,外界仍惯称其王家)如今背靠巾帼农社,王二婶又是社中核心人物,这嫁妆定然不会寒酸,或许会是沉甸甸的银钱,或是几匹上好的“巾帼青”布匹,甚至有人猜测会不会是农社那紧俏的布匹份额。
然而,当婚礼流程进行到“呈送嫁妆”这一项时,再次出现了让所有宾客,尤其是那些尚留存的镇上宾客瞠目结舌的一幕。
没有抬出系着红绸的箱笼,没有展示珠光宝气的首饰。只见赵小满与王二婶并肩走上前台,她们身后跟着两名农社妇人,手中并未捧着实物,而是捧着一个样式古朴、却打磨得光滑坚实的紫檀木小匣。
赵小满从怀中取出一把黄铜钥匙,当众打开了木匣上的小锁。匣盖开启,里面并无金银珠光,只有一沓折叠整齐、盖有朱红印鉴的纸质文书。
赵小满取出最上面一份,当众展开。那是一张格式严谨、书写工整的地契文书,纸质优良,墨迹清晰,上面明确写着田亩位置、面积、编号以及持有人信息。最引人注目的,是地契持有人一栏,赫然写着“赵新阳”三个清秀却有力的字!而地契末尾,除了官府的红色大印,还有巾帼农社的社印以及赵小满作为社长的签押。
“今日,新阳出嫁,”赵小满手持地契,声音清越,传遍全场,“农社与众姐妹,无金银可赠,无珠玉相随。唯有这‘天字区’良田十亩,以其历年所出,折价入股农社,此为其名下股契,今作嫁妆,随其出阁!”
十亩良田股契作嫁妆!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哗然!
田产陪嫁,并非没有先例,但那多是豪门大户之举,且田产通常记在父亲或兄弟名下,实际由父兄或夫家掌控,女子并无支配权。可眼下,这十亩地,是明明白白写着赵新阳的名字!是她的私产!而且,这并非单纯的地契,而是与农社经营深度捆绑的股契!这意味着,赵新阳不仅是这十亩地的所有者,更是农社的股东之一,年年享有分红之利!
“这……这成何体统!田产乃家族根基,岂能轻易予出嫁女?”
“还是写了女子名字的股契!这……这让她到了婆家,如何自处?夫家颜面何存?”
“巾帼农社这是要做什么?鼓励女子携田产离家吗?岂不乱了纲常!”
陈母在台下,听得脸色发白,手脚冰凉。儿子娶了个不拜天地的媳妇已经够丢人了,如今还要带着十亩写了自己名字的田契过来?这哪是嫁妆,这分明是插在陈家心脏上的一根刺!将来这媳妇腰杆得多硬?夫家还如何管束?
然而,更让众人,包括陈启明都感到意外的是,赵新阳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股契,并未如寻常新嫁娘般羞涩收起,而是面向赵小满和农社众姐妹,深深一礼。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捧着那份股契,并未放入怀中,而是走到了立身堂一侧,那里新设立了一个样式奇特的柜子。那柜子不大,由硬木制成,结构坚固,最奇特的是,它并非一把锁,而是并排挂着十把款式各异、大小不同的铜锁!
“此柜,乃我农社新设之‘妇社联名柜’。”赵小满适时解释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凡社内姐妹,若有重要契书、私产文书,不欲或不便随身携带者,皆可申请存入此柜。此柜需十位核心社员,持各自钥匙同时到场,方能开启。此举,旨在为姐妹们保全重要资产,避免外力侵夺,亦为互助共济之见证。”
在无数道震惊、不解、乃至骇然的目光注视下,赵新阳将她那十亩田的股契,小心翼翼地放入打开的联名柜中一个标注了她名字的格子里。然后,赵小满、王二婶、春兰、刘氏、石婆婆等九位农社核心骨干,依次上前,用各自贴身保管的钥匙,“咔哒”、“咔哒”……依次锁上了属于自己的那把锁。
十锁落定,柜门紧闭。那份代表着赵新阳独立财产与经济根基的股契,便被封存于这需要十人同心方能开启的坚固堡垒之中。它随她出嫁,却又独立于夫家,其所有权与处置权,依然牢牢掌握在她自己和农社姐妹共同构筑的保障体系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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