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怯生生却清晰无比的证词,如同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彻底击碎了张屠户精心编织的谎言,也将里正钱老爷和几位族老试图借机反扑、重树权威的算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现场死寂了片刻。
随即,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猛然喷发,民意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轰然炸裂!
“狗日的张屠户!自己放火还想赖别人!” “逼死亲闺女不算,还要放火害人!畜生都不如!” “里正!族老!你们刚才不是叫得最凶吗?不是要拿人吗?真凶就在这儿!你们怎么不拿了?!” “我看他们就是一伙的!就想借着由头整垮立身堂!”
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先前被煽动起来的恐惧和猜疑,此刻尽数化为被愚弄的羞愤和更炽烈的怒火!人们的目光如同刀子,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张屠户身上,狠狠剐向脸色铁青、僵立当场的钱里正和族老们。
钱里正嘴唇哆嗦着,还想强撑场面,色厉内荏地喝道:“胡……胡闹!就算……就算火是张屠户自己放的,那也是他自家的事!自有族规处置!你们围在这里想干什么?都想造反吗?!散了!都散了!”
“自家的事?”一个饿得眼窝深陷的汉子猛地吼了出来,他怀里还抱着刚刚因为吃了观音土而虚弱不堪的孩子,“赵铁柱家的快被饿死了!也是自家的事?杏儿被逼得咬舌头也是自家的事?立身堂停工,咱们的地都快荒了,还是自家的事?里正老爷!你这‘自家的事’管得过来吗?!”
“就是!你们管的什么?!就会管我们不该求活!不该护着好人!”另一个妇人哭着喊道,她的孩子也在饿得直哭。
饥饿,是最无法忍受的痛苦,也是最直接的鞭策。三日停工的恶果已然显现,赵铁柱家的惨状更是触目惊心。此刻,所有积压的怨气——对饥饿的恐惧、对不公的愤怒、对里正和族老无能且偏袒的失望——彻底融合爆发了!
“我们不能饿死!” “我们要活路!” “立身堂不能倒!”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心声,立刻引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人群不再仅仅满足于口头谴责,他们开始向前涌动,不再是围向立身堂,而是转向了钱里正和几位族老!愤怒的人群如同移动的浪潮,将这几个方才还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围在了中间!
“你们口口声声纲常伦理!那张屠户逼死女儿合乎哪条纲常?!” “你们处处维护吃人的畜生!是不是因为我们没给你们送酒送肉?!” “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不给立身堂个公道!谁也别想好过!”
群情汹涌,口号震天。人们手里还拿着救火用的扁担、水桶,此刻却仿佛成了示威的武器。无数双因饥饿和愤怒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圈中心的里正和族老,那目光中的意味,让他们从心底感到发寒。
钱里正和族老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平日里他们高高在上,一句“族规”、“纲常”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何曾被这些他们视为草芥的泥腿子如此逼迫围堵过?他们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带来的几个保甲早已吓得缩到一边,根本不敢阻拦愤怒的人群。
“你……你们想干什么?!”钱里正声音发颤,早已没了之前的威风。
“干什么?”一个平日里老实巴交、此刻却因孩子饿得奄奄一息而豁出去的老农,猛地将手里的扁担重重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嘶哑着吼道:
“里正老爷!你今天要是再护着张屠户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再不请回立身堂的恩人!” “再不给我们一条活路!” “我们就先拆了你家的房梁!看看是你家的纲常硬,还是我们饿死的骨头硬!”
“对!拆了他家的房梁!” “先扒了他家的粮仓!看看里面藏着多少救命粮!” “不能再让他们骑在头上拉屎了!”
饥民们的怒吼如同雷鸣,震得地皮都在发抖。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捡拾地上的石块,目光不善地瞄向里正家院子的方向。
这不是威胁,这是最后通牒!是被逼到绝境的民众,所能发出的最原始、也最有力的反抗宣言!
物理生存的需求,彻底碾压了虚无的道德枷锁。
钱里正和族老们彻底吓破了胆。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再敢说一个“不”字,这些饿红了眼的乡民真的会冲进他们家,拆房抢粮!什么纲常,什么族规,在生存面前,屁都不是!
“别!别动手!乡亲们!有话好说!好说!”钱里正再也顾不得脸面,连连摆手,声音带上了哭腔,“是我们糊涂!是我们查案不明!我们……我们一定严惩张屠户!一定……一定去请立身堂的姐妹们复工!”
“现在就去!”人群怒吼。 “对!现在就去给小满姑娘磕头认错!” “立字据!保证以后再也不刁难立身堂!”
民心彻底倒戈,力量对比瞬间颠覆。
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里正和族老,在饥饿和愤怒的民众面前,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瑟瑟发抖,摇摇欲坠。他们不得不在一双双愤怒眼睛的监视下,如同囚犯般,狼狈不堪、颜面扫地地向着立身堂的方向挪动脚步。
而他们的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废墟(张屠户家),是奄奄一息的受害者(赵铁柱家),更是无数双终于觉醒、闪烁着不屈光芒的眼睛。
民心倒戈,怒潮翻涌。 饥寒之怒,终碎虚礼。 威权扫地,狼狈求存。 活路之重,方是世间至理。赵家屯的天,在这一夜,真的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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