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终于稍稍停歇。她像一摊烂泥瘫软在地,嘴角流淌着混着血丝的涎水和泥浆残渣,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破音和浓重的土腥味。腹部依旧鼓胀难受,但那种要命的、石头般的坠胀感减轻了些许。
濒死的恐惧和剧烈呕吐带来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躺在冰冷的土地上,看着草棚顶稀疏漏下的灰白光线,胃里依旧翻江倒海,喉咙和口腔里充斥着那令人绝望的泥土味道。
不能……再这样了……
观音土……走不通……这根本不是路,是直达死亡的捷径!
必须要有真正的、能吃的粮食!立刻!马上!
一种极其尖锐、近乎疯狂的觉悟,如同被这场濒死体验淬炼出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她昏沉的意识深处!
等不及开荒,等不及播种,等不及收获!她需要现在、立刻、就能入口的东西!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草棚外,那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黄的蒿草丛,那些带着尖锐硬刺的、猪都不肯吃的野草……
野草……
草籽?
对!草籽!那些枯黄的草梢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细小的、干瘪的草籽!
还有……根茎?某些蒿草的根茎,是不是……?
求生的意志压倒了所有不适和虚弱。她挣扎着爬出草棚,扑到最近的一丛蒿草前,不顾一切地用手捋着那些枯黄的草穗!
细小的、干瘪的黑色草籽簌簌落下,混杂着尘土和草屑,落入她颤抖的掌心。数量少得可怜,甚至不够塞牙缝。
她将它们一把塞进嘴里,疯狂地咀嚼!一股更加浓烈呛人的草腥气和苦涩味炸开,但这一次,她没有呕吐,只是死死咽了下去!
然后,她开始用手和那块锋利的石片,疯狂地挖掘蒿草的根!根系远比想象中更深,更难以挖掘。她喘着粗气,耗尽刚刚恢复的一丝气力,终于刨出几段深褐色、细瘦扭曲、沾满泥土的根茎。
用皮囊里所剩不多的清水胡乱冲洗了一下,她直接将根茎塞进嘴里,用力啃咬!
坚硬!极其坚韧!几乎咬不动!只能用牙齿勉强磨下一点点充满土腥味的木质纤维,吞咽下去如同咽下粗糙的木渣!
效率太低!太慢!根本不足以果腹!
她瘫坐在冰冷的土地上,看着被自己折腾得一片狼藉的草丛,看着掌心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草籽和根本啃不动的根茎,刚刚燃起的疯狂希望再次被打碎。
必须……必须要有更快产出食物的方法!
她的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血红而偏执,疯狂地扫视着这片荒凉的土地,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压榨着原主所有零碎的记忆和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认知碎片。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能长得快?能在这种破地里长?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那棵歪脖子旱柳盘结裸露的树根旁,几簇紧贴着地面、在石缝间艰难生长的——**灰灰菜**?
那种最常见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野菜!虽然现在早已过了最嫩的时候,叶片枯老发红,但……它似乎还能长?
还有……那些贴着地皮的**马齿苋**?虽然已经被霜打得蔫头耷脑……
以及……她猛地想起原主记忆里,秋末冬初,有些耐寒的菜籽如果现在撒下去,或许……或许还能勉强发芽,抢在彻底天寒前收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叶子?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的一道闪电!
她连滚带爬地扑回草棚,颤抖着抓起那个原本装种子的、如今空空如也的破旧布袋,发疯似的将里面残留的所有碎屑和可能存在的、侥幸未被搜刮走的零星籽粒倒出来!
几粒干瘪的、不知名的野菜籽?或许是之前遗漏的?或许根本就是尘土?
她不甘心地将布袋里衬都翻了过来,用力抖搂!
终于,在布袋角落的缝隙里,她抖出了**十几颗**比米粒还小、黑褐色、毫不起眼的——**荠菜籽**!还有**几颗**同样干瘪的、可能是**菠菜**或**小白菜**的籽粒!
太少!实在太少了!甚至不够铺满掌心!
但这一刻,这点微不足道的、希望的火种,却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她死死攥紧那一点点籽种,指甲掐进了掌心,渗出的鲜血混合着泥土,沾湿了那些脆弱的生命。
目光再次投向棚外那片死地,充满了一种近乎狰狞的决绝。
没有时间犁地,没有时间施肥,没有时间等待!
她要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出一小块最靠近歪脖子柳、相对避风、或许土壤稍厚一点点的地方!用手刨,用石片挖,也要弄出一小块可以播种的地!
立刻!马上!
她抓起那块边缘已然磨损的锋利石片,如同握着最后的武器,朝着选定的地方,扑了过去!
饥饿、疼痛、虚弱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但一种更为强大的、对食物的疯狂渴望和濒死后的觉悟,化作一股野蛮的力量,支撑着她开始了一场绝望的开垦。
而在她疯狂挖掘的泥土之下,几条被惊扰的、细瘦的蚯蚓慌乱地钻入更深的土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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