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子旱柳虬结的根系,如同冰冷坚硬的肋骨,硌着赵小满的脊背。深秋的寒意无孔不入,顺着湿透的破布衣钻进皮肉,啃噬着早已所剩无几的热量。肺腑间的灼痛和断指的锐痛,在寒冷的催化下变得愈发清晰尖锐,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体内不停攒刺。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腥的嘶鸣,在死寂的荒地上显得格外刺耳。
不能睡。
睡过去,可能就真的冻死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像最后的警钟,在她昏沉的意识里嗡嗡作响。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冻得麻木的大腿,剧烈的刺痛让她短暂地驱散了部分昏沉。
必须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哪怕只是个象征性的窝!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疲惫和痛苦。她挣扎着,用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支撑着冰冷的树干,将自己从地上拔起来。目光扫过这片属于她的、却无比残酷的荒地。
没有工具,没有材料,只有遍地枯黄的蒿草和那些冷漠的碎石。
蒿草……
她踉跄着走向一丛长得较高的枯黄蒿草。草茎坚硬,边缘带着细小的尖刺。她伸出左手,试图用手去折断它们,但草茎远比想象坚韧,加上她手指伤势严重,尝试了几次,只在掌心添了几道新的血痕,草茎却纹丝不动。
她喘着气,停下来,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石。她捡起一块边缘相对薄锐的石片,像握着一把简陋的匕首,再次走向蒿草丛。
这一次,她用石片锋利的边缘,对准草茎的根部,狠狠锯割!石片割手,粗糙的边缘磨得她掌心的伤口火辣辣地痛,但她死死咬着牙,一下,又一下,反复拉锯!
“嗤啦……嗤啦……”
单调而刺耳的摩擦声在荒地上回荡。汗水混着雨水从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辛辣的刺痛。肺腑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用力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终于,第一捆枯草被割了下来。
然后是第二捆,第三捆……
她不知道割了多久,直到身边堆起一小垛枯黄的草捆,直到左手那勉强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石片和草茎,直到腰背酸痛得几乎直不起来。
接下来是搭建。她毫无经验,只能凭借模糊的本能和记忆中偶尔见过的田间窝棚的影子。她选择背靠那棵歪脖子柳,至少能挡住一个方向的寒风。
她将较粗壮的草茎用力插进松软的沙土地里,作为支柱,然后将一捆捆枯草费力地搭上去,互相交错,试图编织出一个能勉强容纳她蜷缩进去的狭窄空间。动作笨拙而艰难,窝棚几次险些散架。寒风不断吹来,将轻飘飘的枯草吹得四处乱飞,她不得不一次次追回,再次固定。
汗水湿透了内里的单衣,又被冷风一激,冻得她浑身发抖。断指的右手根本无法用力,只能勉强辅助平衡。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抬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
当最后一个豁口被一束枯草勉强塞住时,一个极其低矮、四面漏风、摇摇欲坠的草棚,终于歪歪扭扭地立在了歪脖子柳下。它甚至不能称之为“棚”,更像一个稍微鼓起一点的草堆,散发着浓重的枯草腐败气息。
赵小满几乎虚脱,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
空间狭小逼仄,她只能紧紧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枯草粗糙尖锐,不断扎刺着她的皮肤,但至少,大部分的身体脱离了直接吹刮的寒风。那卷湿冷沉重的破被被她紧紧裹在身上,聊胜于无。
极致的疲惫如同黑潮,瞬间淹没了她。意识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连身体的剧痛似乎都暂时远离了。
……
冷。
彻骨铭心的冷。
像赤身裸体被扔进了冰窖,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收缩。寒气从身下冰冷的地面丝丝缕缕渗入骨髓,从四面八方漏风的草棚缝隙钻进来,如同冰冷的刀片,切割着她单薄的躯体。湿冷的破被非但无法保暖,反而像一层冰壳,紧紧贴着她,贪婪地汲取着她最后的热量。
赵小满猛地从昏睡中冻醒,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颤抖,血液仿佛都凝固成了冰碴。断指处传来一种被冻僵后的、麻木的剧痛。肺腑如同被冰填满,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渣刮过喉咙的刺痛感。
饿。
比寒冷更尖锐的,是胃袋疯狂收缩带来的、烧灼般的绞痛。空瘪的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拧绞,发出巨大的、空洞的哀鸣,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响亮。
黑暗。绝对的黑暗。草棚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和牙齿疯狂磕碰的声响。
不能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真的会冻死、饿死在这里……
她颤抖着,用早已冻得麻木僵硬的左手,摸索着怀里的那个豁口陶罐。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陶壁,然后向罐内探去——空空如也。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心脏。
不……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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