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扬州城迎来了最好的时节。这日,盛府收到了一份精致的请帖——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举办马球会,特意邀请盛家小姐们前往观赏。
请帖送到正厅时,王氏正与林噙霜商议家事。墨兰眼尖,一眼瞥见帖子上“永昌伯爵府”的字样,顿时眼睛发亮。
“母亲,是吴大娘子的请帖!”墨兰难掩兴奋,“听说吴大娘子最是喜欢做媒,这次马球会定是请了不少青年才俊。”
林噙霜立即接过请帖细看,脸上露出喜色:“果然是吴大娘子的帖子。听说她与京城许多勋贵人家交好,若是能得她青眼...”
王氏却有些犹豫:“马球会上多是勋贵子弟,我们家门第相当吗?”
林噙霜忙道:“姐姐说哪里话!盛家也是书香门第,主君又是扬州通判,怎么就去不得了?”她凑近些压低声音,“听说吴大娘子与宁远侯府交好,若是能借此机会...”
这话说得含蓄,但王氏立即明白。宁远侯府是京城数得着的勋贵,若是能攀上这门亲事,对盛家大有裨益。
“既如此,就让孩子们去吧。”王氏点头,“墨兰、如兰都去,明兰也...”
林噙霜急忙打断:“明兰身子弱,马球会上人多喧闹,怕是受不住。不如让她在府中休息,免得病了反而不好。”
王氏沉吟道:“你说得也是。那就让墨兰和如兰去吧。”
墨兰得意地扬起下巴。她早就听说吴大娘子的马球会是扬州城最高雅的聚会,若能在此亮相,定能吸引不少青年才俊的注意。
消息传到寿安堂时,明兰正在为祖母捶腿。房妈妈忿忿地说:“林小娘分明是想让三姑娘独出风头,故意不让六姑娘去!”
明兰却淡然一笑:“妈妈何必动气。明儿本就不喜喧闹,不去也罢。”
老太太却道:“为何不去?吴大娘子的马球会,扬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去。你也该去见见世面。”
明兰轻声回道:“明儿愚钝,怕去了反而丢盛家的脸。不如让三姐姐四姐姐去就好。”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正是因为你愚钝,才更该去多见见世面。难道要一辈子躲在寿安堂不成?”
明兰心中一动,明白祖母另有深意。她乖巧应下:“既然祖母这么说,明儿就去吧。”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去是要去,但要懂得分寸。马球会上人多眼杂,你要多看少说,多学少做。”
“明儿明白。”明兰郑重地应下。
那边林栖阁中,林噙霜得知老太太要让明兰去,顿时急了。她立即去找王氏:“姐姐,听说要让明兰也去马球会?她身子弱,万一病了反而不好。况且...”
她压低声音:“明兰庶出的身份,去了反而让人看轻盛家。不如就让墨兰和如兰去,显得矜贵些。”
王氏有些动摇:“你说得也有理。但老太太已经开口...”
林噙霜忙道:“姐姐是主母,这等小事自然由姐姐做主。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糊涂,姐姐该劝着些才是。”
王氏沉吟片刻,最终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墨兰和如兰去吧。明兰那边,我自有说法。”
然而没等王氏去说,盛紘先来了寿安堂。老太太状似无意地提起马球会的事:“听说吴大娘子请孩子们去马球会?这是好事,该让明兰也去见见世面。”
盛紘点头:“母亲说得是。明兰也该多出去走走了。”
老太太叹道:“只是明兰性子怯懦,怕去了反而拘束。不如让长柏陪着去,也好有个照应。”
盛紘觉得有理:“就依母亲说的办。”
这话传到林噙霜耳中,她又急又气。本想撇开明兰,没想到反而让长柏也去了。长柏一向公正,有他在,墨兰更难独出风头。
墨兰更是嫉妒:“明明是我的好机会,偏偏要让明兰掺和!她一个庶女,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林噙霜冷静下来,吩咐道:“既然要去,你就要好生准备。衣裳首饰都要最好的,定要压过明兰一头。”
墨兰这才转怒为喜:“母亲放心,女儿定会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而明兰这边,却是另一番光景。老太太亲自为她挑选衣裳:“不要太素,也不要太艳。这套淡青色的正好,既不失礼,也不抢眼。”
又吩咐房妈妈:“首饰就戴那支玉簪,不要太贵重,显得刻意。”
明兰乖巧应下:“明儿明白。定不会给盛家丢脸。”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说:“丢脸倒不至于。但要记住,马球会上人多眼杂,你要多看少说。尤其是吴大娘子,她最是眼毒,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思。”
明兰郑重地点头:“明儿记住了。”
马球会前一日,姐妹们聚在一起挑选衣裳。墨兰拿出一套绯红织金裙裳,华丽夺目;如兰选了一套鹅黄绣花裙,娇俏可人。
见明兰只拿着一套淡青衣裙,墨兰故意道:“六妹妹这衣裳也太素了些。要不要我借你一套?我那儿还有套水红的,虽然不如这套贵重,但也比你这套强。”
明兰淡淡一笑:“谢姐姐好意。明儿觉得这套就好,太过华丽反而不配。”
如兰也道:“六姐姐说得是。衣裳合身就好,何必争奇斗艳。”
墨兰碰了个软钉子,悻悻道:“你们不懂就算了。马球会上那么多贵人,穿得太素反而让人看轻。”
明兰不再接话,只是仔细检查衣裳可有瑕疵。她心中明白,墨兰越想出风头,越容易出错。而自己越是低调,反而越安全。
晚间,明兰在日记中记下今日所思:马球会帖,暗藏机遇;林氏算计,祖母化解;低调赴会,方为上策。
她想起祖母的教诲,心中更加清明。在这复杂的社交场合,她不需要与人争抢,只需要保持本心,静观其变。
藏拙守愚,不是懦弱,而是以静制动。
而她相信,随着经验积累,她会越来越懂得如何在这复杂的世道中生存。
如同祖母教导的那般:真正的智慧,在于知道何时显露,何时隐藏。
而她,正在一步步掌握这种智慧。
喜欢知否?藏慧于拙是真章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知否?藏慧于拙是真章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