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祖母点拨后,明兰的学习内容悄然发生了变化。白日里,她依旧读书习字,学习女红,但在夜深人静时,祖母开始系统地教授她管家之道。
这夜,寿安堂的书房只点了一盏油灯。老太太取出一本厚厚的账册,摊在明兰面前。
“今日起,我教你看账。”老太太语气平静,“女儿家虽不必科考,但治家理财却是本分。这些知识,将来必有用处。”
明兰郑重地点头:“明儿一定用心学。”
老太太先从最基本的教起:如何看收支账目,如何打算盘,如何核对货品与银钱。她教得细致,明兰学得认真。
“看账不能只看表面数字,”老太太指点道,“要看出其中的门道。比如这米粮支出,不仅要看总价,还要看单价、数量,与往年的对比。”
明兰仔细听着,不时提出疑问。她本就聪慧,加上这些时日的观察积累,很快便掌握了要领。
教完基本知识,老太太取出一本旧账册:“今夜你将这本月账默写一遍,明日我来核对。”
明兰看着那厚厚的账册,有些惊讶:“全部默写?”
“全部。”老太太语气坚定,“不仅要默写,还要用心算核对总数。若是错处超过三处,明日重写。”
明兰不敢怠慢,立即铺纸磨墨,开始工作。
油灯下,明兰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她时而翻阅账册,时而低头书写,时而拨弄算盘。夜渐深,窗外虫鸣唧唧,室内只有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明兰感到有些疲惫,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她抬头看向祖母,发现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靠在榻上睡着了,手中还拿着一本半开的书。
明兰轻手轻脚地取来薄毯为祖母盖上。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榻边小几上放着几封信件,其中一封似乎刚拆开不久。
明兰本不欲窥探,但信纸上一个熟悉的署名吸引了她的注意——“谨”。
她心中一动,想起母亲留下的那半块玉佩上,也刻着一个“谨”字。难道这封信与母亲有关?
明兰犹豫片刻,终究忍不住好奇,悄悄抽出那封信。信纸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清秀有力,与祖母的字有几分相似。
“...卫氏女虽出身寒微,然品性端方,可托付终身...谨字玉佩为证,他日若有难处,可凭此相认...”
明兰的心猛地一跳。这封信似乎与母亲的婚事有关,而且提到了“谨字玉佩”!
她正欲细看,忽然听到祖母翻身的声音,慌忙将信塞回原处,回到书桌前假装继续默写。
老太太醒来,见明兰仍在用功,温声道:“夜深了,明日再写吧。”
明兰乖巧地放下笔:“马上就写完了。”
老太太起身走到书桌前,看了看明兰默写的账目,满意地点头:“错处甚少,看来是用心了。”
她忽然注意到明兰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可是累了?”
明兰低下头:“明儿不累。只是...方才为祖母盖毯时,不小心看到一封信...”
老太太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什么信?”
明兰小声道:“看到署名是个'谨'字...明儿想起娘亲留下的玉佩,也有这个字...”
老太太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你倒是细心。”她取出那封信,递给明兰,“既然看到了,就看看吧。这本该早晚让你知道的。”
明兰接过信,仔细阅读。原来这封信是祖母的一位故交所写,推荐卫恕意入盛府为妾。信中盛赞卫恕意品性,并提到以半块“谨”字玉佩为信物,他日可凭此相认。
“这位'谨'是祖母的故交?”明兰好奇地问。
老太太目光深远:“是年轻时的一位好友,如今...已多年未见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娘亲入府,确实是因这封推荐信。但我观察多年,她确实品性端方,不负故人所托。”
明兰想起母亲温婉的模样,眼中泛起泪光:“那...另半块玉佩...”
“应当在你那位姨母手中。”老太太缓缓道,“你外祖父家道中落后,你娘亲的姐姐嫁到了外地。那半块玉佩,是她带走的。”
明兰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信,忽然明白母亲临终前为何特意留下这半块玉佩。这不仅是念想,更是一个重要的信物。
老太太轻抚明兰的头:“这些往事,本不想太早告诉你。但既然你发现了,也是天意。”
她正色道:“但要记住,此事不可对外人提起。尤其是那半块玉佩,要好生保管。”
明兰郑重地点头:“明儿记住了。”
这一夜,明兰久久不能入睡。她不仅想着那封信和玉佩的事,更想着祖母的良苦用心。
祖母明明可以早早告诉她这些往事,却选择等待她自己发现。这是在教她,重要的知识需要自己去探索,去领悟。
从那天起,明兰学习更加用心。她不仅学习管家算账,也开始留意府中的人事关系,观察各房之间的利益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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