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跑车像一道灼热的伤口,划破了半山别墅清晨的宁静。刺耳的刹车声之后,车门被猛地推开。
林白雪几乎是跌撞着冲下车。她显然来得极其匆忙,甚至没来得及精心打扮,只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装,素面朝天,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但这刻意的“匆忙”和“随意”,反而营造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和担忧感。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迷茫,快步走向别墅大门,一边走一边试图用手机拨打顾怀章的电话,但显然无人接听。
周管家已经候在门口,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林小姐,先生在小客厅等您。”周管家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周姨,怀章到底怎么了?他在电话里说的好吓人,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林白雪抓住周管家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演技精湛,无可挑剔。
若是以前,周管家或许还会被她这副样子迷惑。但此刻,她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淡淡道:“您进去就知道了。”
林白雪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周管家的态度……太反常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跟着周管家走进别墅。一进门,她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当她被引到那间偏厅小会客室门口,看到里面如丧考妣、被绑着扔在地上的顾司明时,她的脸色瞬间煞白!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骤然收缩!
顾司明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催命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因为嘴被堵住说不出话,只能用绝望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完了……顾司明被抓了!那她……
林白雪的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她扶住门框,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
周管家在她身后,轻轻带上了门,将自己和林白雪一同关在了小客厅之外。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垂着眼,守在门口。
小客厅里,只剩下林白雪,地上的顾司明,以及……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那道高大冰冷的背影。
顾怀章缓缓转过身。
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进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冰冷的金边,却照不进他眼底丝毫光芒。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涌动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熔岩。
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林白雪。
林白雪被他看得浑身发冷,血液都快要冻僵。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颤抖的笑容:“怀……怀章?这……这是怎么回事?司明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还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顾怀章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林白雪,事到如今,你还要演下去吗?”
他慢慢踱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白雪的心脏上。
“买通记者,商场设计推搡,泼脏衣服陷害……” “冒充工作人员,骗她违反禁令,加深我的误会……” “用匿名电话,远程干扰监控,给她下药,制造自杀假象……” “还有……怂恿我这个蠢货弟弟,替你冲锋陷阵,许他空头支票……”
顾怀章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狠狠砸下,将林白雪精心伪装的面具,一层层砸得粉碎!
林白雪的脸色随着他每一句话,变得越来越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眼中的泪水终于变成了真实的恐惧。
“不……不是的……怀章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污蔑!是苏卿卿!对!一定是她陷害我!她嫉妒我!她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她慌乱地摆手,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眼泪汹涌而出,试图去抓顾怀章的手臂。
顾怀章猛地一挥手,狠狠甩开了她!力道之大,让林白雪踉跄着差点摔倒!
“闭嘴!”他厉声喝道,眼中终于迸发出压抑不住的、骇人的暴怒和厌恶,“你的演技,到此为止了!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他拿出那个透明的证据袋,将里面顾司明的手机和那些转账记录,狠狠摔在她面前!
“这些!都是从你亲爱的‘合作伙伴’这里找到的!需要我一条条念给你听吗?!需要我把那些收钱办事的人一个个请来,跟你当面对质吗?!”
冰冷的证据散落一地,像无数个耳光,狠狠扇在林白雪脸上!
她看着那些铁证,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崩溃。她知道,完了,全完了。顾怀章什么都知道了!
巨大的恐惧之后,反而是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柔弱的表情瞬间消失,被一种扭曲的、嫉妒到极致的怨毒所取代!
“是!都是我做的!怎么样?!”她尖声叫了起来,声音刺耳难听,再也不复平时的温婉,“顾怀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我才是应该站在你身边的顾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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