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扭曲的阴影轮廓矗立在迷雾中,那是一些被彻底冰封的山峰或是旧纪元建筑的遗骸,它们如同沉默的墓碑,记录着某个被遗忘时代的终结。
“检测到大规模金属残留信号……右前方三点钟方向,距离约五公里。”技术员看着终端上“蜂鸟”传回的新数据,“结构分析……像是某种大型飞行器的残骸,半埋在水层里。”
“绕开它。”森果断道。在这种地方,任何不明的人造物都可能意味着陷阱或是某种未知的危险。
“蜂鸟”传回的图像也证实了那里的异常。那确实是一架巨大的、风格奇特的飞行器残骸,机体断裂成数截,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自然的蓝色冰层,一些部位还有明显的能量灼烧和暴力撕裂的痕迹。残骸周围,散布着一些较小的、类似逃生舱或辅助动力的碎片。
“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型号……”技术员对比着数据库,“风格很古老,甚至可能比旧纪元的主流科技还要……超前?或者……迥异?”
森心中一动。比旧纪元还要古老或迥异的科技?这会和“初诞者”有关吗?但他没有时间深究,命令“蜂鸟”继续向前侦察。
又前进了大约二十公里,周围的“寂静”开始变得名副其实。风雪的呼啸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收、削弱了,变得遥远而模糊。一种沉重的、压抑的宁静笼罩下来,甚至连“雪狐”引擎的轰鸣和履带碾过冰面的声音,都似乎被这寂静所吞噬,变得异常突兀和响亮。
这种“静”并非安宁,而是一种死寂,一种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冻结的凝固感。
“我们……进入‘寂静前沿’了。”技术员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仿佛怕打破这令人心悸的宁静。
导航屏幕上的区域标识已经变更。他们正式踏入了“冰封王座”能量场影响的最外围区域。
几乎在进入这片区域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首先是一直稳定的生命监测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屏幕上,代表莫雨生命体征的曲线出现了剧烈的、毫无规律的波动!她的心率时而骤停,时而飙升至危险值,体温也在冰冷和滚烫之间疯狂切换!
“怎么回事?!”技术员惊呼。
森立刻扑到莫雨身边,只见她身体表面的那层淡金色能量茧光芒大盛,如同遭受攻击般剧烈地波动起来,与外界那股无形的“静滞”之力激烈对抗着。而她眉心的印记,那暖白色的光芒也变得明灭不定,仿佛信号不良的灯泡。更令人心惊的是,她左手掌心的蓝色晶石印记,此刻竟然如同苏醒般,持续散发出冰冷的蓝光,与眉心的光芒形成了鲜明的对峙!
“是‘王座’的领域压制!”森瞬间明白过来,“‘星火’的隔绝正在受到挑战!莫雨的身体成了两种力量交锋的战场!”
他尝试用外骨骼内置的医疗组件给莫雨注射镇静剂和生命维持药物,但效果微乎其微。她的身体内部,正在经历一场他们无法直接干预的战争。
与此同时,车载终端上,“蜂鸟”传回的画面也开始出现异常。
前方的迷雾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隐约露出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冰原。然而,在那冰原之上,矗立着一些东西。
那是一些……巨大的、扭曲的冰雕。
不,那并非简单的冰雕。它们依稀保留着人类或是其他生物的大致轮廓,但姿态极其痛苦和扭曲,仿佛在瞬间被极寒冻结,保留了生命最后一刻的挣扎与恐惧。它们的身体由一种暗蓝色的、仿佛蕴含着星光的冰块构成,内部似乎有细微的能量脉络在缓缓流动。这些“冰雕”的数量不少,零星地散布在冰原上,形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雕塑群”。
“这些是……?”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被‘王座’秩序领域同化的……残留物。”森的声音干涩。他想起“守夜人”的记录,任何进入“王座”领域而不被其秩序接纳的存在,都会被其力量侵蚀,最终化为这绝对静止领域的一部分,成为永恒的“装饰”。这些冰雕,可能就是历年来误入此地的探险者、甚至是某些不幸的“寒寂卫士”?
“蜂鸟”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中一具比较完整的人类形态冰雕,进行近距离扫描。
就在扫描光束触及冰雕的瞬间——
【……不……要……过……来……】
一个极其微弱、充满了极致痛苦和绝望的意念碎片,如同电流般穿透了“蜂鸟”的传感器,直接反馈到了终端的音频输出设备上!那声音扭曲变形,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呻吟!
森和技术员同时骇然!
这冰雕……里面被封存的意识……竟然还没有完全湮灭?!它们在承受着永恒的痛苦?!
紧接着,仿佛是触动了某个开关,周围那些原本死寂的冰雕,其内部那细微的能量脉络突然同时亮了起来!一股混乱、疯狂、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意念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四面八方向着“蜂鸟”(以及它后方的运输车)冲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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