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冰勘探前哨ζ”死寂地匍匐在冰谷边缘,像一头在暴风雪中冻毙的金属巨兽残骸。那盏在最高圆顶建筑上顽强闪烁的红色指示灯,是它唯一证明自己尚未被时间彻底吞噬的特征,如同垂死者最后微弱的心跳,在漫天风雪中固执地搏动。
森和技术员互相搀扶着,踏着没膝的积雪,艰难地靠近最近的一座圆顶建筑入口。入口是厚重的合金气密门,同样覆盖着厚厚的冰层,但门侧的电子锁面板却出乎意料地亮着微弱的、代表待机状态的淡绿色光芒。
“还有电……”技术员喘息着,用冻得几乎僵硬的手指拂去面板上的冰霜,尝试连接便携终端,“让我看看能不能绕过权限……”
然而,没等他开始操作,一直安静地伏在森背上的莫雨,身体再次出现了异动。并非剧烈的抽搐,而是一种……细微的、高频的震颤。她右手掌心的冰蓝色印记,光芒骤然增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清晰可见的、带着冰冷质感的能量涟漪。
这圈能量涟漪扫过门禁面板。
“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响起。面板上的绿灯瞬间转为代表通行的蓝色,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沉闷的、仿佛积郁了无数岁月的气压释放声,厚重的气密门缓缓向内滑开,露出后面漆黑一片、涌出更加冰冷陈腐空气的入口。
门……自己开了。
是因为莫雨?她体内那源自“王座”的权限,在这里依然有效?或者说,这个前哨站,与“冰封王座”存在着某种他们尚未知晓的深层联系?
森和技术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凝重。没有时间细究,他们必须尽快进入室内,摆脱这致命的风雪。
两人侧身挤进门内,技术员迅速在门内侧找到了手动关闭的阀门,费力地转动,将大门重新锁死。门外呼啸的风雪声顿时被隔绝,只剩下一种近乎绝对的、压迫耳膜的寂静。
手电光柱划破黑暗。门后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地面和墙壁覆盖着厚厚的白色霜尘,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臭氧又混合着某种古老尘埃的气息。走廊两侧有几个房间,门都紧闭着。
他们首先检查了这几个房间。一个是宿舍区,几张金属床架上只剩下锈蚀的弹簧和冻硬的布料残骸;一个是简易的厨房和餐厅,灶具和餐具散落一地,覆盖着冰霜;还有一个似乎是娱乐室,一台老旧的显像管电视屏幕碎裂,几本纸页脆化的杂志散落在布满冰晶的地面上。
一切迹象都表明,这里被废弃了极其漫长的岁月,并且撤离(或者消亡)得并不仓促,甚至可以说是有序的,但为何最终又被彻底遗弃?
“去主控室,或者能源中心。”森低声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需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信号源到底是什么。”
技术员点点头,借助终端上残存的建筑结构图(幸运的是,这个前哨站的通用结构图还在数据库里),引导着方向。他们沿着走廊向建筑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温度似乎越低,墙壁上的冰层也越来越厚,甚至出现了许多粗壮的、如同树根般的冰棱从天花板垂落,阻碍着前进。手电光照射在这些冰棱上,折射出迷离而冰冷的光晕。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大厅。这里应该是前哨站的核心区域之一,四周墙壁上布满了各种控制台、仪表盘和已经熄灭的显示屏,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似乎是用来展示全息地形图的平台,此刻也覆盖着坚冰。大厅的一侧,有一条向下的、被冰层部分封住的螺旋阶梯,根据结构图显示,那是通往更深层的钻探平台和样本分析区。
而那个持续闪烁的红色信标光源,就来自大厅顶部中央的一个装置。
技术员尝试启动几台看起来相对完好的控制台,但大多数毫无反应,只有一台靠近角落的、似乎连接着独立备用电源的终端,在技术员接入便携终端后,屏幕闪烁了几下,亮起了昏暗的光芒。
“有戏!”技术员精神一振,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起来。大量的乱码和残缺数据流闪过,偶尔夹杂着一些可读的日志片段。
【……勘探日志,日期……无法同步……深度钻探已突破冰层下三千米……发现异常能量反应……频率……非已知任何模式……】
【……样本分析……物质结构无法解析……蕴含微弱生命反应???…… contradicts 所有已知生物学……】
【……能量波动与钻探活动呈正相关……仿佛……在回应我们?……】
【……有队员报告听到……低语……并非通过空气传播……直接作用于意识……内容无法理解……但充满……悲伤?……与……等待?……】
【……决定暂停钻探……加强精神屏蔽……等待总部指示……】
【……指示到达……命令……继续深入……不惜一切代价……获取‘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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