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看着这条信息,明白了他们为何能暂时安全。莫雨因为深度链接,身上携带的“王座”气息被判定为“第二序列”,而他们持有的信标,则提供了“第三序列”的临时权限。但这权限是如此的脆弱,基于莫雨不断流逝的生命,而且显然无法在更核心的区域或者面对更高优先级的指令时生效。
“关于‘第三条路’……有什么线索吗?”森最关心的是这个。
技术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沮丧:“直接关于如何净化‘王座’偏转秩序的方法……没有。加密文件里或许有,但我们打不开。”他顿了顿,操作了几下终端,“不过,我在可读取的历史记录碎片里,找到了一些可能相关的信息。”
他调出了几段残破的文字记录:
【……旧纪元早期,‘主宰’并非唯一试图对抗‘低语’之存在。据信,存在更古老的文明遗迹,其力量体系迥异于‘秩序’,或可提供不同之解决路径……】
【……南极冰盖之下,除‘王座’外,亦探测到其他异常能量信号源,信号特征古老而晦涩,与‘王座’之秩序波动截然不同……标记为‘未知遗迹X-7’……】
【……‘钥匙’之设计,除引导‘核心碎片’,亦隐含与某些特定古老造物产生‘共鸣’之可能,此为本计划之最高机密,资料缺失……】
【……‘初诞者’……传说中维度旅行者……其所留‘星火之种’……或可重启生命之循环,对抗绝对之静滞……】
这些文字碎片,如同散落在历史尘埃中的珍珠,模糊而充满诱惑。“更古老的文明”、“未知遗迹”、“共鸣”、“初诞者”、“星火之种”……每一个词语都指向了超越当前认知的可能性。
“这些……就是‘守夜人’所说的‘可能存在的、未被污染的远古知识库’?”森若有所思。如果“秩序”之路已经因为“王座”的偏转而走入死胡同,那么这些迥异的力量体系,或许就是那渺茫的“第三条路”的关键。
“理论上是的,”技术员点了点头,但眉头紧锁,“但信息太少了。‘未知遗迹X-7’在哪里?‘共鸣’需要什么条件?‘初诞者’和‘星火之种’更是闻所未闻……这比大海捞针还要渺茫。”
希望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剧烈的、仿佛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从永冻港方向传来!甚至连他们脚下的山体都感受到了明显的震动!只见港口所在的那片山谷,腾起了一朵巨大的、混杂着火焰、冰雪和尘埃的蘑菇云,冲破了低垂的云层!紧接着,是连环不断的、规模稍小的爆炸和坍塌声,那根巨大的烟柱变得更加粗壮和混乱。
永冻港,这个曾经的希望哨所与最终陷阱,正在迎来它的彻底终结。
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狂风和雪沫席卷而来,吹得森和技术员几乎睁不开眼。他们死死地抓住身边的岩石,护住莫雨和终端。
几分钟后,震动和巨响才逐渐平息。港口方向的烟尘依旧弥漫,但持续的爆炸声明显减弱了,只剩下一些零星的闷响和结构彻底垮塌的轰鸣。
“港口……完了。”技术员望着那片被烟尘笼罩的区域,喃喃道。那里不仅埋葬了埃兹拉长老、护卫队长和那些未能逃出的队员,也埋葬了他们来时最后的退路。
森沉默地看着,心中充满了悲凉。但他知道,伤感无用。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个平台并非久留之地,太过暴露,随时可能遭遇极端天气、或是被港口崩解吸引过来的其他东西(无论是“净化者”的残兵还是游荡的“寒寂卫士”)。
“我们需要找一个更隐蔽、能暂时栖身的地方。”森说道,他指了指便携终端,“看看附近有没有适合的地形,或者……旧纪元留下的其他设施标记。”
技术员强打精神,操作终端。终端内置了简陋的环境扫描和旧纪元地图数据库(部分区域缺失严重)。屏幕上的地图模糊地显示着他们当前的位置——位于南极大陆边缘的某条山脉支系,永冻港在他们西南方向。地图上,除了永冻港,附近还零星标记着几个其他的点,但大多标识模糊或带有“已废弃”、“信号丢失”的标记。
“东北方向,大约五公里外,有一个标记为‘科考前哨站γ’的小型设施点,状态……未知。”技术员指着屏幕上一个微弱的光点,“这是最近的一个了。”
五公里,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极地环境,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无疑是巨大的挑战。但他们没有选择。
“就去那里。”森下定决心。他重新将莫雨背起,她的身体似乎比刚才更轻了,但也更加冰冷,仿佛真的在失去生命的重量。那枚信标被他小心地放在莫雨身边,确保能量场持续生效。
接下来的路程,是一场与严寒、疲惫和绝望的残酷角力。
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及膝的积雪中,寒风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他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能见度很低,铅灰色的天空与白茫茫的雪地几乎融为一体,难以分辨方向。技术员需要不时停下来校对终端上的指南针和地图,防止偏离路线。森则咬紧牙关,承受着背上莫雨传来的刺骨寒意和自身体力快速消耗带来的虚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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