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中转站”的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和……空旷。
预想中堆积如山的应急物资并未出现,只有几个被暴力撬开、空空如也的金属柜子,以及散落一地的、早已失效的旧纪元包装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和一种……不属于他们队伍的、淡淡的机油与硝烟混合的陌生气味。
“物资…被洗劫过了。”负责搜寻的技术人员脸色难看地汇报,声音在空旷的仓库中激起回响,“看痕迹,时间不会太久,最多几天。柜门是被专业工具撬开的,不是变异生物干的。”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盆冷水,浇在了本就身心俱疲的流亡者们头上。食物、药品、备用能源……他们本以为能在这里得到补充,支撑接下来的逃亡,如今希望落空。
“妈的!是哪个天杀的杂种!”一名护卫队员忍不住咒骂出声,绝望和愤怒让他的声音有些变形。
埃兹拉长老坐在轮椅上,环视着这片狼藉,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在废土上,永远不要指望别人留下的东西还能原封不动。”他声音沙哑,“检查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固定设备。我们时间不多。”
队员们强打精神,再次散开,更加仔细地搜索这个不算太大的中转站。仓库隔壁连接着一个小型的休息区和一个布满锈蚀管道的动力室。
森没有参与搜索,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莫雨身上。他将她安置在休息区一个相对稳固的金属支架床上,持续监测着她的生命体征。莫雨依旧昏迷,但之前那短暂的呓语后,她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沉寂,只有右手掌心的印记,依旧以极其缓慢的频率,闪烁着那混合了蓝银与一丝诡异冰蓝色的微光。
森记录下她之前呓语的每一个字,反复咀嚼着其中的含义。“核心碎片”、“南极冰封王座”、“低语呼唤”、“秩序锁链断裂”……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那个位于南极边缘的未知信号源,或许并非单纯的“钥匙”碎片,它可能关联着“主宰”的失联,甚至……本身就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或者一个被“虚无低语”侵蚀或扭曲的“秩序”造物?
莫雨无意识中感知到的“低语呼唤”,是否意味着她正在被南极的那个存在所吸引,甚至……侵蚀?
这个念头让森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看向莫雨沉睡的面容,那张曾经坚定、偶尔会流露出温和的脸,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非人的、近乎神秘的色彩。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额头,感受那是否还属于人类的温度,却在指尖即将触及时,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排斥意味的能量涟漪从她体内自然散发出来。
他默默收回了手,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是一名医生,可以处理血肉之伤,可以调配基因药剂,但对于这种涉及远古文明、维度能量和意识层面的冲突,他所能做的,太少太少了。
就在这时,负责检查动力室的技术员发出了惊呼:“长老!团长(指代巴顿,虽然他不在此处,但习惯性称呼)!你们快来看!”
众人立刻聚集到动力室。只见在布满锈蚀管道和废弃反应堆的角落,一台看起来相对完好的、覆盖着厚厚灰尘的旧纪元终端设备,屏幕竟然亮着微弱的、不稳定的光芒!屏幕上,一行行乱码和残缺的数据正在飞快滚动!
“这…这东西怎么还有电?”老杰克(如果他在队伍中,此处可替换为负责技术的角色)惊讶道。
“不是主电源。”那名技术员指着终端后面连接着的一组看起来像是临时拼凑、锈迹斑斑的蓄电池组,“是有人用备用电池给它强行供能!而且…你们看屏幕!”
众人凝神看去,在飞速滚动的乱码中,偶尔会闪过一些清晰的、似乎是人为输入的字符片段:
【…警告…‘黑石’…不可信…】
【…‘商会’…傀儡…背后…阴影…】
【…‘灰烬平原’…‘铁砧’…并非…唯一选择…】
【…向南…‘永冻港’…或许…生机…】
【…小心…‘钥匙’…本身…即是…】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彻底暗了下去,无论技术员如何操作,都无法再次启动。那组临时蓄电池也冒出一股青烟,显然已经彻底报废。
寂静,再次笼罩了动力室。
这几行残缺的信息,蕴含的信息量巨大,且令人毛骨悚然!
“黑石”佣兵不可信?这印证了巴顿他们在“断齿峡谷”的遭遇,那支不明部队与“黑石”的交火。
净水商会只是傀儡?背后还有更深的“阴影”?这指向了“虚无低语”。
“灰烬平原”和“铁砧联盟”并非唯一选择?这意味着还有其他潜在的盟友或避难所?
“永冻港”?那是什么地方?向南?难道是靠近南极的方向?!
最后一句…“小心‘钥匙’本身”?这是在警告莫雨,还是警告“钥匙”碎片可能带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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