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片被强行“秩序化”的诡异疆域,仿佛渡过了一条分隔生与死、混乱与规则的冥河。当两辆伤痕累累的“猎犬”最终抵近“破碎穹顶”那庞大无比的、由破碎透明材质和扭曲金属构成的物理边界时,一股远比外部区域更加凝实、更加冰冷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墙,轰然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里,是“秩序”的圣殿,也是“混乱”被镇压的墓场。
巨大的穹顶结构如同史前巨兽朽坏的颅骨,大部分已经坍塌,露出内部更加复杂、也更加令人心悸的景象。无数粗大的、流淌着暗银色能量液的管道如同巨树的根系,缠绕、穿透着那些残破的建筑骨架,将它们强行整合成一个怪异的整体。地面不再是平坦的暗银色,而是布满了规律性凸起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金属结构,缝隙间偶尔泄露出的不再是泥土,而是更加深邃的、仿佛通往地核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高浓度能量运行时特有的臭氧味,以及一种…万籁俱寂般的死寂。没有风声,没有虫鸣,甚至连能量流动的声音都仿佛被某种规则约束,变得极其微弱而规律。这里的一切,都按照一个绝对的、冰冷的蓝图在运行,任何不和谐的音符都被瞬间抹除。
“猎犬”车辆行驶在那“电路板”般的地面上,轮胎摩擦发出的声音是此地唯一的异响,显得格外刺耳。车内的通讯频道里,只剩下队员们压抑的呼吸声和仪器运行的微弱嘀嗒声。那股无处不在的秩序威压,不仅作用于物质,更作用于精神,让人不由自主地收敛所有杂念,仿佛稍微出格的想法都会引来无形的惩戒。
“能量读数…完全无法理解。”“火花”看着屏幕上那些如同抽象艺术般跳动的数据,声音干涩,“这里的能量场稳定到了极致,但又充满了…一种僵硬的活性。就像…一台完美运行了亿万年的机器。”
森则更加关注生物信号。“生命反应…极其稀少,而且模式高度统一。像是…被驯化了?或者说,被‘格式化’了?”
莫雨没有说话,她的全部感知都如同绷紧的弦,延伸向这片秩序国度的深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冰冷意志的核心,就在前方那片最为庞大、保存也相对最完好的穹顶废墟之下。那里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她掌心的钥匙碎片共鸣最为强烈。
同时,她也感知到了巴顿团长他们残留的、极其微弱的生命信号!如同风中残烛,但确实存在!就在那片核心区域的边缘!
希望的火苗再次燃起,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在这种绝对秩序的领域内,巴顿他们是以何种状态“存在”的?
“小心前方!”负责观察的“幽影”突然低喝。
车队前方,那“电路板”般的地面突然裂开数道整齐的缝隙,紧接着,十几具人形的“物体”如同从模具中压出般,缓缓升了上来。
它们并非生物,而是由与地面同源的暗银色金属构成的人形构造体。高度大约两米五,线条硬朗,棱角分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细节。它们的“面部”是光滑的平面,只有两个闪烁着恒定蓝光的、如同传感器般的孔洞。手中握着的,是由同样材质构成的、形状简洁到极致的长柄武器,武器顶端不是利刃,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秩序力场的复杂几何结构。
这些构造体静静地矗立在道路中央,挡住了车队的去路。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带有敌意的姿态,只是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但那冰冷的蓝“眼”却齐刷刷地锁定着车队,散发着不容置疑的“禁止通行”的意念。
“‘秩序守卫’…”莫雨认出了这些东西。它们在钥匙碎片传递的信息碎片中出现过,是高等文明用于维护重要设施秩序的自动化单位,只会执行预设的指令,没有自我意识,也绝无通融的可能。
“怎么办?强行突破?”“铁砧”握紧了武器,语气凝重。这些守卫看起来就不好惹。
“尝试沟通。”莫雨推开车门,再次站到车顶。她尝试调动体内那带着秩序特性的能量,模拟出与这片区域同源的频率,并传递出一道意念:
“我们为寻求迷失的同伴而来,并无意冒犯此地的秩序。”
那道意念如同石沉大海。秩序守卫们毫无反应,蓝“眼”中的光芒没有丝毫波动。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执行“禁止非授权单位进入核心区”的指令,任何形式的沟通都是徒劳。
“看来不行。”莫雨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准备战斗。它们的弱点是胸口的能量核心以及头部传感器。注意,它们的攻击很可能带有秩序属性的能量干扰,会对我们的装备和能量运用造成严重影响。”
话音刚落,那十几具秩序守卫仿佛接收到了攻击指令,原本静止的身形瞬间启动!它们的动作没有丝毫冗余,快如鬼魅,却又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和同步性!手中那奇特的武器顶端,旋转的几何结构骤然加速,一道道凝练的、带着强大束缚和瓦解特性的银色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射向两辆“猎犬”的引擎、武器站以及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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