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X的“注视”,降临了。
那并非攻击,没有毁灭性的能量,没有直接的意志碾压。它是一种更古老、更冰冷、更绝对的东西——是“信息”,是“认知”,是宇宙自诞生之初便已书写完毕、却无人能够承受其重量的……终末“真理”。
这尊亘古以来便蜷缩于自身、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虚无星神,此刻,竟主动将祂那足以洞穿时空长河、窥见万物宿命的“目光”,投注到了一个渺小的个体身上。
为什么?
是因为姜弥身上那驳杂不纯、却又顽强统合于一的多重命途气息,扰动了此地的绝对寂静?
是因为他方才那番以自身之“道”对抗虚无的哲学宣言,引起了某种基于法则层面的、微不可察的涟漪?
还是因为……在他那融合了“终虚”之力的灵魂深处,潜藏着连IX都无法完全忽视的、某种与“终结”相关的特质?
谜团。
IX的动机本身,就是一个深邃的、令人不安的谜团。
而这“注视”带来的反馈,瞬间便将姜弥拖入了无边的地狱。
不是幻象。
姜弥的意识在疯狂地警告他。
这与他之前经历过的任何精神攻击、记忆回响都截然不同!
没有虚假的修饰,没有情绪的渲染,只有冰冷到极致的、赤裸裸的“事实”洪流!
这是基于现有宇宙法则、所有变量推演至极限后,所呈现出的、概率最高的……未来图景!
海量的信息,如同宇宙本身冰冷的血液,强行灌入他的识海。
姜弥“看”到了那片命途交织之地。熟悉的星穹列车残骸如同扭曲的金属墓碑,斜插在破碎的大地上。
丹恒——或者说,持明龙尊的力量完全解放,化作青龙盘踞,龙鳞破碎,鲜血染红了金色的沙砾,龙眸中燃烧着不屈却绝望的火焰,正被无数身披华丽金甲、却眼神狂热的“黑潮造物”围攻,金色的锁链贯穿龙躯,汲取着他的力量。
不远处,三月七——不,是长夜月的意识主导着身体,她悬浮于空,周身爆发出远超平时的记忆幽光,试图冻结时间,凝固这片战场,但那光芒却被一股更庞大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漆黑潮汐不断侵蚀、消磨,她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冰晶。
而下一瞬间,姜弥,“看到”了自己!
未来的他撕裂空间赶来,七种命途之力光华万丈,一击便轰退了黑潮造物的军团,逼退了那涌动的黑潮。但他的同伴,就永远的留在了陌生的地方……
未来,他拥有了登峰造极的力量,却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永逝,救回的也是重伤濒死之躯。
转眼之间,场景轮换!
他“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星域。庞大的、代表着人类智慧巅峰的黑塔空间站,此刻已然出现在了翁法罗斯之外!然而,那个时候的黑塔空间站却被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由纯粹“寂灭”概念构成的“铁墓”所包裹、吞噬。
空间站的外壳在无声无息地分解,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素描。模拟宇宙的控制台前,大黑塔静静地站在那里,数据流在她眼中疯狂闪烁,试图计算出一线生机,但那铁墓无视了一切规律与防御,缓缓合拢。
最终,所有的光熄灭,所有的声音消失,连同空间站本身存在的“事实”一起,被彻底抹除。
下一瞬间,姜弥又看到了自己!
他“看到”未来的自己愤怒地轰击着那片铁墓消散后的虚空,却只能打碎一片虚无,连一丝残骸都无法寻回。智慧与知识的灯塔,就此无声湮灭。
姜弥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虚无星神给他看到的未来当中,翁法罗斯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场景!
而现在,他的伙伴们正在那个地方!
姜弥想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冲破虚无星神所展示出来的画卷,但终究还是失败了!虚无星神依旧压制着他!
紧接着,他“看”到了那片熟悉的仙舟星海,但氛围截然不同。
丰饶星神药师的光辉依旧慈悲而漠然,但在那光辉之前,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傲然独立。
是镜流!但她不再是那位清冷孤高的剑士,她周身燃烧着毁灭的烈焰,眼瞳化为赤红,原本冰蓝的剑气化作了暗红的毁灭洪流!她竟已堕入毁灭命途,成为了新生的绝灭大君!
她向着药师发出了疯狂的咆哮与挑战,挥出的剑光撕裂星辰,带着对“不死”的极致憎恨与对自身命运的彻底背离。
下一瞬间,姜弥又看到了自己,“看到”未来的自己试图阻止,挡在她与药师之间,承受着双方力量的冲击,苦苦劝说,但镜流已然彻底疯狂,她的剑,连同她破碎的心,一起斩向了昔日同袍,也斩向了她自己最后的救赎。
曾经的云骑剑首,终究还是化为了带来终末的使者。
紧接着,他“看”到了阮·梅的实验室,但这里已非往日井然有序的模样。无数的培养槽破碎,粘稠的、蕴含着恐怖生命能量的液体四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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