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时,牙齿咬到了包装袋的塑料边,涩味混着嘴里的苦味蔓延开来。疗养院特护区的房间里,唯一的窗户被木板钉死,只漏进几缕惨白的月光,落在地上那摊未干的血渍上——那是上一章他们从裂魂鬼爪下逃生时,阿吉被骨刃划伤手臂留下的痕迹,此刻血渍已经发黑,像一张凝固的网。
苏九璃正蹲在墙角,用手电筒照着第四扇血门的照片,照片是上一章他们在档案室翻拍的,门框上的血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边缘还沾着几缕干枯的头发。“血门上的提示我破解了两个字。”她抬起头,指尖在照片上划过,“‘生’和‘魂’,结合之前找到的传闻,应该是‘以生祭魂,门开怨散’的意思——裂魂鬼一直在找活人献祭,就是为了打开这扇门。”
阿吉用绷带重新包扎着手臂,伤口的疼痛让他皱紧眉头,声音却依旧沉稳:“传闻里说,1943年大火那天,正好是疗养院院长女儿的生日,院长在隔离病房里给她办了生日会,结果大火烧起来时,三十六个孩子和院长女儿全被锁在了第四扇门后。现在裂魂鬼唱的那些怪调子,可能就是当年的生日歌。”
瑞雪突然抱着膝盖缩到林野身边,小脸上满是恐惧,脖子上的梅花玉佩凉得像冰:“我刚才听到了……走廊里有歌声,‘祝你生日快乐’,调子跑得很怪,像哭一样,还有蜡烛烧着的味道。”
林野摸了摸瑞雪的头,目光落在苏九璃身上——上一章在血门附近,他差点被裂魂鬼的听诊器吸走魂魄,是苏九璃扑过来用符纸贴住了鬼器,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一路过来,从精神病院到疗养院,若不是苏九璃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找到破局的办法,他恐怕已经死了不下几百回。
“我们现在有三个线索。”苏九璃将照片钉在墙上,用马克笔圈出重点,“第一,裂魂鬼需要活人献祭才能打开血门;第二,血门后的魂魄与当年的生日会有关;第三,鬼器听诊器的弱点可能藏在生日会的物品里——传闻说,院长女儿当年吹灭的生日蜡烛,是用孩子的骨头做的,能暂时压制鬼器的力量。”
阿吉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装着半截蜡头,蜡身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雪”字:“这是上一章在隔离病房废墟里找到的,当时以为是普通蜡烛,现在看来,可能就是当年的生日蜡烛!”
瑞雪看到蜡头,突然浑身发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这个……这个是我的蜡烛!我生日那天,爸爸给我买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后来……后来火很大,他把我锁在门后,说等他回来,可他再也没回来……”
林野的瞳孔骤缩——瑞雪的话,终于把所有线索串了起来。当年的院长女儿,就是瑞雪;锁在血门后的三十六个孩子,是和她一起参加生日会的同伴;而瑞雪的父亲,也就是疗养院院长,很可能就是制造鬼器、引发大火的真凶,而不是之前猜测的林墨。
“所以裂魂鬼的目标不是我们,是瑞雪。”苏九璃的声音有些发沉,“它需要当年生日会的‘主角’来完成献祭,打开血门,释放里面所有的魂魄——上一章它没对瑞雪动手,就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几人又分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月光变得更浓,走廊里的歌声渐渐消失,才决定轮流休息。林野守第一班,苏九璃和阿吉靠在墙角闭目养神,瑞雪因为害怕,蜷缩在林野身边,很快就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林野的目光落在苏九璃身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之前的一幕幕:精神病院的白衣鬼医、废弃学校的红衣学姐、还有这一次疗养院的裂魂鬼,每一次遇到危险,苏九璃总是最冷静的那个,她的罗盘、符纸,还有她的智慧,一次次把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如果不是她,他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了某个厉鬼的养料,或者魂魄被撕成了碎片。
他又想起血门上的提示,想起瑞雪刚才的哭诉,想起裂魂鬼那把能撕裂灵魂的骨刃——这扇血门后到底藏着什么?是三十六个孩子的怨念,还是院长当年未说出口的秘密?而他们,又该如何阻止裂魂鬼的献祭?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类似脚步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
林野瞬间绷紧了神经,伸手捂住瑞雪的嘴,示意苏九璃和阿吉醒来。月光从木板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那影子很高,没有脚,飘在半空中,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诡异的歌声再次响起,调子缓慢而扭曲,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混着一种黏腻的、类似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唱歌的“人”就在门外,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林野甚至能听到它喉咙里发出的、类似气泡破裂的“咕噜”声。
苏九璃悄悄掏出符纸,阿吉握紧了那半截生日蜡烛,两人的脸色都很苍白——他们知道,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裂魂鬼。它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外面等着,等着他们放松警惕,等着完成它的“生日献祭”。
歌声停在了门口,门外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听诊器的胶管在拖拽地面。林野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正透过门缝渗进来,落在皮肤上,像无数根细针在扎。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瑞雪,女孩睡得很沉,眉头却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脖子上的梅花玉佩,正泛着微弱的红光,与门外的黑影遥相呼应。
“呼——”
一股带着血腥和焦糊味的气息,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林野的心脏狂跳,他知道,裂魂鬼就在门外,它在“看”着他们,在等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推门进来,完成这场迟到了八十年的、以生日为名的血腥献祭。而血门上的提示,还有那半截生日蜡烛,是否真的能成为他们破局的关键?林野不知道,他只知道,今晚的怨魂疗养院,注定不会平静,而门外那首未唱完的生日歌,或许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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