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尖抠着祠堂供桌的缝隙,指甲缝里塞满了暗红色的蜡渣——刚才老烛消失的瞬间,供桌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桌面下竟藏着一个暗格,暗格里铺着一层泛着乌光的丝绸,丝绸上放着一本用兽皮制成的古籍,封面上用朱砂画着一个扭曲的男人头像,头像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正对着他们“看”。
“是‘千年怨魂录’。”苏九璃的斩魂梳在手中剧烈发烫,梳齿划过古籍封面,竟刮下一层极细的血粉,“这种兽皮是用‘活祭人’的皮肤鞣制的,上面的朱砂混了怨魂的血,普通人碰了会被缠上‘血咒’,只有鬼器能镇住。”
阿吉攥紧镇魂铃,铃身泛着的绿光忽明忽暗,他盯着古籍上的男人头像,声音发颤:“这个头像……和我刚才在活尸牌位上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样!而且这古籍的味道,和炼烛炉底的核心烛味道一样,都是那种……带着腥味的烛油味。”
林野小心翼翼地翻开古籍,兽皮页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第一页上,用炭笔写着几行歪扭的古字,苏九璃凑近辨认,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写的是‘烛阴氏,三千年前炼烛巫,以活人炼烛,取九魂为芯,欲成烛神,却被守门人封印于烛魂祠下,魂困千年,待九烛齐明,血祭破印’。”
“烛阴氏?”林野的心脏骤然缩紧,他想起之前烛娘的残魂提到的“核心烛是十门引魂器”,“难道核心烛不是烛娘炼制的,是这个烛阴氏的遗物?烛娘和我爷爷,其实是在守护被封印的烛阴氏,而不是毁掉核心烛?”
苏九璃继续翻页,古籍的第二页画着一幅极简的图谱:一个男人将九个活人绑在炼烛炉旁,每个活人的头顶都飘着一缕魂息,被吸入炉内的烛芯中,炉底刻着一个巨大的“阴”字——正是他们之前在炼烛炉底看到的石门图案!图谱下方写着一行小字:“九魂烛,破封印,烛阴出,十门开——守门人苏承安、烛娘,皆为吾之祭品。”
“是假的!”阿吉突然喊道,他指着图谱上的一个细节——男人手中的烛台,和之前蜡像老人的烛泪拐杖一模一样,“这个烛阴氏在撒谎!苏九璃姐的爷爷和烛娘明明是好人,怎么会是他的祭品?而且他说‘十门开’,肯定是想利用十扇门的力量,从封印里逃出来!”
林野的目光落在古籍的第三页,上面写着一段更令人心惊的文字:“吾之残魂藏于活尸牌位,每收一魂,封印弱一分;替身蜡像、反向提示,皆为吾之诱敌计,引过门者入祠,以其活魂为引,助吾破印——老烛非真,陈砚非友,鬼器司,皆为吾之棋子。”
“鬼器司是棋子?”苏九璃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想起之前传讯铃被干扰、老烛的真假难辨,“难道我们从进入血烛荒村开始,就一直在烛阴氏的算计里?烛娘的反向提示、蜡像老人的暴毙、真老烛的出现,都是他用来消耗我们的手段?”
就在这时,祠堂的门窗突然“哐当”一声同时关上,暗血色的雾气从地面的缝隙里涌出来,将整个祠堂笼罩。供桌后的活尸牌位开始剧烈晃动,牌位上的人脸同时睁开眼睛,露出漆黑的瞳孔,异口同声地喊道:“烛阴氏,醒了——你们,都是吾的祭品!”
林野迅速掏出镇魂烛芯,点燃后扔向空中,银白色的火焰瞬间照亮了祠堂,却在接触到暗血色雾气的瞬间,变成了幽绿色!雾气中,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缓缓凝聚成形,他的脸和古籍封面上的头像一模一样,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烛台,烛台上燃烧着九根血红色的蜡烛,正是祠堂中央的那九根!
“是烛阴氏的怨魂!”苏九璃的斩魂梳瞬间出鞘,梳齿泛着银灰色冷光,朝着烛阴氏刺去,“他一直在利用我们的推理,让我们以为自己解开了谜题,其实是在一步步引我们走进他的封印范围!”
可就在斩魂梳即将碰到烛阴氏的瞬间,林野、苏九璃和阿吉突然僵在原地,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绑住,动弹不得!他们的指尖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眼睛能看、耳朵能听,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没用的。”烛阴氏的声音带着千年的腐朽感,他缓缓走到林野面前,黑洞般的眼睛盯着他掌心的梳形印记,“吾的‘定魂咒’,专门克制过门者的魂息——你们的灵魂来自生界,与夹缝世界的怨魂相连,只要吾引动封印下的千年怨力,就能定住你们的魂魄,让你们变成待宰的羔羊。”
他转向苏九璃,烛台的火焰照亮了她苍白的脸:“苏承安的孙女,烛娘的同门——你以为你爷爷和烛娘是在守护夹缝世界?错了,他们是在守护吾!当年他们没能彻底封印吾,只能用自己的魂息加固封印,现在,只要吸了你的魂息,吾就能彻底冲破封印,成为真正的烛神!”
阿吉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烛阴氏走到自己面前,烛台的火焰烤得他皮肤发烫:“还有你,这个憨厚的小家伙,你的镇魂铃里藏着吾的一缕残魂——当年你在铃之门得到的镇魂铃,其实是吾故意留在那里的,就是为了让你成为吾的‘引魂器’,引着这两个过门者,一步步走进吾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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